翌日一大早,安王府的大門前就停著數輛馬車,一個高大精致的男子從馬車裏麵下來,乖巧地站在了大門前。
彼時,蕭楚安剛用過早膳,還沒有來得及消化,藥都還沒有吃,就收到了武揚帝的聖旨,說讓質子殿下暫時居住在安王府。
說的是讓蕭楚安好生照顧,實際上已經是暗通款曲,就等著樓夜搬進來後選擇一個黃道吉日,立刻就賜給蕭楚安當側王妃。
蕭楚安領了旨謝了恩,將人從大門口放了進來。
年僅十八歲的樓夜已經比他高上了半個頭,此時穿著一件粉色嬌豔的衣衫小心翼翼的跟在了蕭楚安的身後,一雙桃花眼好奇地往四周看著。
他穿著粉色的衣衫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奇怪,堂堂一朝皇子,說是送來和親的,卻不曉得怎麼將他折騰成這副樣子——他蕭楚安是什麼很好色的人麼?
蕭楚安想了兩輩子也沒有想明白,就這樣單純的一個孩子,是怎麼做到後來將他背叛而自己不自知的。
蕭楚安突然停下了腳步,“看什麼呢?”
青年沒有回過神來,直接撞在了蕭楚安的後背上,反應過來之時,匆忙往後退了一步。“王爺。”
蕭楚安:“……”蠢貨。
李德福端著藥小碎步地走到了蕭楚安的身前,“王爺,藥熬好了。”
蕭楚安往旁邊的亭子走去,坐在了石桌邊,端著藥一飲而盡。末了,他用過手帕擦了擦嘴角,像一個小孩子一般嘟囔道:“有些苦,你去拿些糖來。”
“是,奴才這就去。”李德福笑著答應。
整個後院隻剩下了蕭楚安和樓夜兩個人。樓夜沒有得到蕭楚安的命令,並不敢私自坐下,隻能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楚安。
他的臉色和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很蒼白,毫無血色。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病氣,好像常年浸泡在藥罐子裏麵一般。
他身上穿著便服,淺色的衣衫襯得他更加消瘦,仿佛隨便一個人都能輕易將他推倒一般。
和他記憶之中的人一模一樣。
樓夜在小心翼翼打量蕭楚安的同時,蕭楚安也在打量他。
但很快蕭楚安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神色懨懨,看上去並沒有多少興趣:“舟車勞頓,你去好生休息吧。”
上一世,蕭楚安被他這樣人畜無害的模樣勾起了內心裏麵的惻隱之心,想著他身世疾苦,與皇族中那些人並不相同。
可最後蕭楚安發現,樓夜到底是從明蘭皇室出來的人,雖不得寵卻也是皇族血脈,心智不成熟也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
自己不得善終也是被他一手造成。
樓夜聽到蕭楚安的話,對著他行了一個大梁的禮數,隨即再獨自一人往前走了幾步。
片刻後,他又折身回來,“王爺,我不識路。”
漂亮的桃花眼赤裸裸地看著蕭楚安,隻帶著些許恰到好處的拘謹,很快就淹沒於眼底。他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敵國質子,倒像是來勾引蕭楚安的妖精。
蕭楚安輕咳一聲,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來人,帶樓夜殿下去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