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要去補習班的事,林昕還是從其他同學那裏聽說的。陳影嘖嘖嘖地,“天才的世界,凡人不懂。”
林昕想到在那天在天台,薛瑾靠在她的肩上,說他很累。
都這麼累了,還是要去那種聽起來就很有壓力的地方嗎?
回到座位上時,薛瑾還在看書,腰背挺得筆直,顯然從小就被嚴格糾正過姿勢。林昕想起自己也是,剛上學那會,一旦她寫作業的姿態歪倒,就會被念叨。
不過,隨著父母關係的惡化,她再也沒有聽到過那些她曾經很不耐煩的嘮叨了。
那兩個人無暇顧及她,全心投入到和對方你死我活的戰爭中去。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發現,有人為了你而嘮叨不迭,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那是一個人被關心著的表現。
薛瑾任由林昕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問,“怎麼了?聽說我不來參加晚自習了,會想我嗎?”
沒惹來他想象中的白眼。
林昕問,“他們的關心,你覺得幸福嗎?”
薛瑾的眼神茫然,“我不知道。”他感謝父母的付出和照顧,但是帶來的效果,好像並不是他想要的。
為此,他懷疑過自己,也責怪過自己,想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額外的含義。但是人要是能徹底控製自己的思想,世界早就和平了。
上課鈴聲響起,兩人沒再說話。
周六隻有半天的課。放學後,除了值日生,其他人消失得很快。薛瑾慢吞吞地收拾著書包,林昕也不著急,在那裏聽音樂。
時不時還會隨著曲調搖頭晃腦。
薛瑾戳了戳她的肩膀,在她轉過臉來時,擺了擺手,口型說了句再見。
林昕也擺了擺手,感覺他們好像兩個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對自己剛結交的好朋友依依不舍。
薛瑾走後,陳影把她負責的衛生搞定,收拾好書包,蹦跳著過來,一下扯過一隻耳機,塞進自己的耳朵裏,“走吧。”
結果耳機裏傳出的居然是英語聽力。
陳影嫌棄地把耳機又塞回到林昕的耳朵裏,“居然聽這個。”
林昕把耳機取下來,裝進包裏,“走吧。”
薛瑾走到校門處,薛母的車已經停在了路邊,朝他揮手,“薛瑾,這邊。”他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上了車。
薛母馬上提醒,“係上安全帶。”
他們去了薛瑾的爺爺家,今天是薛瑾爺爺的生日。除了他們,還有薛瑾的伯伯和姑姑也會去。
薛瑾看見後座上擺著一束花,還有一個精致的禮品袋,隨口問,“給爺爺買的什麼禮物?”
薛母打著方向盤,回答著,“托人買到的藥酒。你爸叮囑了好幾次了,讓一定要弄到。”
然後,這幾瓶酒又會被作為薛父自己的孝心,被他拿去大力宣揚?
“他怎麼不自己去買?為什麼隻會讓你去想辦法?”突然地,一陣煩悶襲擊了薛瑾,他來不及掩飾。
對於兒子提出的問題,尖銳到薛母都愣神了片刻,才說,“不都一樣嗎?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