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影被她媽給接走了,說是要去吃一個滿月宴的酒席。她哭唧唧地說她不放心林昕一個人用餐,怕林昕太孤單了。
薛瑾自告奮勇,說他會接過她的任務,陪伴林昕大人用餐。
陳影隻來得及呸了一聲,就被老媽的奪命call給叫走了,隻能留下一句狠話,“警告你,不準得寸進尺啊,林昕是我的!”
薛瑾但笑不語,林昕則揉著額頭,“放心吧,我最愛的還是你。”
陳影這才滿意。
吃過飯後,薛瑾指指天台,“上去嗎?”
林昕正有此意。
兩人倒也自覺,沒有一起上去,而是分開走。林昕先去,幾分鍾後,薛瑾也上了來。
一到了天台,薛瑾那層殼子就自動脫落,“有煙嗎?”
這是他第二次向林昕要煙了。
林昕搖頭,“沒有。”又補充說明,“沒用的,那玩意。”
她知道他的目的和她一樣,都是想借由某種介質疏導情緒。剛開始抽煙那會,效果不錯。
可是煙霧散開後,尼古丁帶來的暫時放鬆也很快消失。
再說,吸煙有害健康,也費錢。前段時間,林昕就戒掉了,原本她的煙癮也不重。
遮掩住眼裏的失望,薛瑾呈大字型躺在了地板上,拍拍身邊的位置,“一起嗎?”
林昕就躺在他身邊,靜靜看著天空。
一群鴿子來回地飛,傻樂傻樂的。
要是人的大腦就像鳥類的大腦,棗核大小,隻能裝下最重要的那些記憶,該多好。對於那些可有可無的記憶,直接刪除,連個備份都不想要。
“昨天晚上,”薛瑾說,“我很想給你打電話。但是那時候才發現,我沒有你的手機號碼。”
他看著那群毫不疲憊地飛著的鴿子,“如果有人能夠理解我的某些想法,我覺得,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個。”
“你有沒有覺得,在你父母心裏,你隻是一個記號,一個標誌,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很久以後,他才聽見了林昕的回答,冷漠地好像在講述別人的事,“我嗎?我隻是一個多餘的產物。”
藍天白雲,盤桓的鴿群,地板上並排躺著的少男少女,看起來怎麼都像是校園小說裏描繪的青澀之戀的情形。
然而他們討論的,卻是完全無關的話題。
他們究竟是誰?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或者說,有沒有存在的意義?
林昕坐起身,薛瑾側過頭,看著她冷淡的側臉。過了一會,他也坐起身,自然地將頭挨到林昕的肩膀上,“很累,借我靠靠。”
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她隻是渾身僵硬了一下,卻始終沒有推開對方的依靠。
這份重量,讓她突然感覺,自己存在著的另一種意義。
“喂?”
“嗯?”
“難受的時候,可以和我聊聊的。如果你願意的話。”
“~”
“算了,當我沒說。”林昕嘀咕著,她第一次試著當一個熱心人士,居然被對方無視了。
薛瑾的額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悶笑,“沒有,我隻是很感動而已。謝謝你,林昕同學。”
“不客氣。不過不準再蹭了,你又不是貓。”林昕警告著,嘴角卻抑製不住地上揚。
這種感覺,意外的好,好像一個行人,獨自行走在一片荒原上,突然發現了一個和她的目的地一致的同伴。
於是身邊有了鼓勵,也有了體溫,足以支持者她走下去。
不知道從哪裏走漏了風聲,薛瑾要退出學校的晚自習,去超級補習班補習的事,傳遍了整個年級。
大多數人聽了就過,反正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晚自習或者勞什子的超級補習班,都是優等生們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