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爹爹的真身出現在糖糖麵前的時候,糖糖就感覺自己跟麵團一樣,恨不得粘在爹爹身上。

徐長卿拿給杏盈買的梳子,小心翼翼的幫著糖糖捋著頭發。

上麵有不少蒼耳,徐長卿很是小心的一個個摘下。

眼睛是不是的看向一臉幸福的杏盈,跟她說上幾句話。

樹影斑駁,偶爾涼風襲來,會吹拂下房頂的幾根茅草碎屑。

碎屑落在糖糖的瓊鼻上,小妮子會不自覺的抽一抽鼻子。

然後繼續懶洋洋的縮在徐長卿的懷裏。

徐長卿用食指幫他勾了勾鼻子。

小家夥順手叼著了徐長卿的手指,凶巴巴道,“你竟然敢摸老虎的鼻子,嗷嗚!嗷嗚!”

看著小家夥可愛的樣子,不知道為何。

在外麵的經曆的風風雨雨,一切的疲憊、委屈,頃刻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身體、內心都感覺到了一陣輕鬆。

這一刻,徐長卿根本不想出門了。

他就想縮在家裏,陪伴糖糖和杏盈。

可這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事兒,也隻能想想了。

不掙錢,家裏的口糧怎麼辦?

不掙錢,杏盈這搖搖欲墜的身體,拿什麼治療?

他其實跟王大山差不多,她也希望糖糖將來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這個時代,是可以娶側妻、娶妾的。

如果自己沒有本事,糖糖嫁到人家受了委屈,自己都不能給他撐腰。

要知道,做小妾,做側室的日子,比後世嫁給小黃毛還讓人惱火呢。

生活啊!

總是讓人看見希望,卻又被各種無奈塞滿的。

徐長卿放下糖糖,在家裏轉了轉。

糖糖立刻化身虎小弟,帶著虎頭帽,一臉嚴肅的跟在老爹身後。

有點搞不懂老爹在想什麼。

實際上,徐長卿想看看家裏有沒有亡魂。

他琢磨著,哪怕自己多了徐長卿本卿的肉身。

一個正常的男人,十有八九也不忍心,看著另外一個人,占著他老婆,替他養閨女吧?

總歸要回來看看吧?

可結果讓徐長卿很是失望,這個殘破的小家裏,啥都沒有。

“兄弟,這你可不能怪我,你自己也不回來。”徐長卿小聲呢喃道。

在他想來,如果徐長卿本卿還在,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換一換,自己也就能回家了。

直到此時此刻,徐長卿其實也沒有放棄回家的念頭。

“爹,家裏很亂是不是?我的小胳膊小腿,搬不動家裏的雜物。”糖糖拉著徐長卿的胳膊,很是嫌棄自己道。

看著委屈巴巴,很是嫌棄自己無能的糖糖。

徐長卿的心裏更酸了。

小丫頭才剛四歲出頭,卻已經那麼懂事兒了。

“沒什麼,有爹爹呢,明天爹爹收拾。”

“糖糖要打下手。”

“好!也讓我們家的糖糖出一把力!”

糖糖見爹爹竟然真的答應給自己機會,立刻笑著養著脖子,開心到起飛。

小孩子哪裏知道什麼叫做幹活會累。

她隻是想無時無刻的不跟爹爹在一起罷了。

“晚上想吃小米粥和肉肉嗎?你娘身體不舒服,爹爹給你做。”徐長卿摸著小家夥的肩膀說道。

“不過年過節,真的要吃肉肉嗎?”糖糖驚訝道。

她一直聽村裏的小夥伴說,他們家過年過節是吃肉的。

她們家以前怎麼樣,她不記得了。

她隻知道,今年很久沒吃肉了。

爹爹一說,感覺肚子裏的饞蟲被勾了出來,一直在咬自己的小肚皮。

“走,爹帶你去買鹽巴去,家裏沒有鹽巴了。”

徐長卿剛才看了一眼,米缸力還有些雜米,但是鹽巴沒有了。

村子裏有一家雜貨鋪,是退伍的府兵徐三郎開的,家裏零零碎碎不少,當然在村子裏也掙不了多少錢,卻著實方便了鄉親們。

糖糖一聽,頓時笑開了花。

她可喜歡三郎爺爺家的雜貨鋪呢。

三郎爺爺家的雜貨鋪總是有各種好吃的,她有的時候饞極了,就躲在雜貨鋪拐角處的牆根兒,聞一聞味道。

每次看到小夥伴們,買了新的果脯,她就咽口水,做吞咽的動作。

仿佛美食也吃進了肚子一樣。

如今爹爹要帶她去雜貨鋪,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聞一聞味道了。

“杏盈,我帶著糖糖去一趟三郎叔家。”

徐長卿拉著糖糖的小手,對著無力喊了一聲。

“沒有粗鹽,就買醋布,千萬別買精鹽,掙點銅錢不容易。”杏盈正在鍋台附近忙活著,聞言連忙起身叮囑。

徐長卿放下糖糖,扶著杏盈回床休息,一頓保證,然後拉著糖糖去了雜貨鋪。

正走著,忽然感覺糖糖拉自己的袖子。

“怎麼了?”徐長卿疑惑道。

“爹爹抱。”糖糖忽然緊張兮兮的說道。

“好!我閨女累了呢。”徐長卿將糖糖抱起來,小妮子很輕,渾身都是骨頭,也沒有二兩肉。

這時,徐長卿也發覺了糖糖讓自己抱她的原因。

一群壞小子,正穿著破破爛爛的袍子,瘋跑向雜貨鋪,時不時的還堆著糖糖扮鬼臉。

糖糖昂著頭一臉得意道,“哼!糖糖也有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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