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徐三郎

見糖糖的脖子昂的像是一隻驕傲的天鵝,路過的小夥伴忍不住打招呼。

“糖糖,下來啊,多大的人了,還讓爹抱著!”

“就是,就是,我二狗一歲就自己上山打虎了,不跟你個愛哭鬼一樣。”

徐長卿扭頭瞪了幾個壞小子一眼,壞小子們一窩蜂似得跑了。

村裏有長輩路過,拄著拐杖,見到了徐長卿抱著糖糖,就忍不住駐足,笑著摸了摸糖糖的頭發,“糖糖,你爹回來了,你心裏美不美?”

“美——”糖糖的聲調拉的很長。

“長卿啊,不是嬸子說你,你家糖糖才多大,你怎麼那麼狠心,將她扔在家裏,你渾家身子骨又不好,萬一狼崽子入了村,把孩子叼走了,怎麼辦……”

村子裏的思想都封建,十個有九個都認為,人這一輩子,就該在村裏,靠著老祖宗留下來的幾畝地活著。

像是徐長卿這樣的,難免被長輩說兩句。

也幸好,徐長卿的本卿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不然除了不養女兒,還得給扣個不孝的帽子。

當然,也有些年輕人,心裏活絡,知道徐長卿在縣城裏幹活,一天能掙幾十個銅錢的,忍不住過來湊熱鬧問一問。

“長卿哥,聽說城裏死了人,縣令老爺責令石場關停了,你們這搬石頭的活,還能不能開?”

“是啊,長卿哥,下次出去帶著我唄?”

“……”

村裏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是一起撒尿和泥長大的,大家關係都相當的熟絡。

尤其是徐長卿,小時候據說在村子裏還挺有威望。雖然話不多,人看著憨憨的,但是跟鄰村打架的時候,永遠是衝在最前麵,也經常給兒時的夥伴背黑鍋,所以人緣不錯,路過的年輕人,都駐足跟徐長卿聊兩句,順帶想捏一捏糖糖的小臉蛋。

糖糖那小脾氣,就跟個小老虎一樣,誰要是相靠近,就立刻張開血盆大口。

那些跟徐長卿熟絡的年輕人,就把手變成螳螂,跟糖糖鬧一鬧。

“三郎叔,家裏還有鹽巴嗎?”

糖糖已經在徐長卿身上換了個姿勢,兩條腿騎在徐長卿的肩膀上,徐長卿抱著她的腿。

小妮子手搭涼棚,眼巴巴的看著她三郎爺爺家的鋪子。

哈喇子就這麼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三郎叔家不算大,但很寬敞。

雖然他從軍隊退下來了,但是因為當年在軍中,救了旅帥的命,所以折衝府的新兵蛋子們,經常奉命過來幫忙收拾房屋院子。

門前的地麵撲了石磚,還打了個木棚子。

一些退伍的老兵,多多少少的帶些殘疾,也幹不了重活,索性軍中有些撫恤,能勉強活著,便隔三岔五的來探望徐三郎。

大家夥湊在一起,坐在木墩子上玩樗蒲[chupu],你打馬,我過關,玩得不亦樂乎。(ps:古代類似於飛行棋的一種遊戲。)

三郎叔其實年紀不大,隻是輩分比徐長卿高一些,倒是那些袍澤們,總是念叨著,讓三郎叔給他們發喪。

當然,他們也不讓三郎叔吃虧。

這群老人家,在他這玩一天,吃喝總是免不了的,人家都給錢,一來二去的,三郎叔還能小賺一筆。

真指著村子裏口袋裏那倆銅子,這買賣早就黃了。

徐長卿說話的時候,三郎叔正躺在椿樹下打盹,聽聲音抬頭一看,很是驚訝,“呦嗬,你小子回來了?”

“三郎爺爺,您又俊啦!”

糖糖甜甜的喊了一句。

“哎呦,糖糖嘴真甜!”徐三郎笑著將一枚果脯塞進了小丫頭的嘴裏。

小家夥頭一遭吃到果脯,甜甜的,略微有點硬,眼睛一下子愣住了。

徐長卿在下麵晃了晃,說道,“還不謝謝三郎爺爺。”

小家夥這才反應過來,嘴裏的果脯也來不及嚼了,連忙嗚嗚道,“謝……謝三郎爺爺。”

徐三郎笑嗬嗬的看著糖糖,“哎,真乖。”

其實三郎叔跟村裏的娃子們關係不咋地,糖糖也隻敢遠遠的瞅著。

因為村子總是有小孩子,饞極了去偷吃徐三郎雜貨鋪的吃食。

徐三郎有個壞毛病,小孩子偷吃的當場他睜著一隻眼看著,等小孩子吃完,兩隻眼都掙開,上去抓住揍一頓。

對於這種情況,大人們肯定是不管的,而且等徐三郎打完之後,回家還少不得挨一頓棍子。

所以徐三郎在孩子們心中,風評極差。

跟山上的狼崽子並列兩大凶物。

糖糖沒有老爹跟著,是絕對不敢靠近的。

被別人誇孩子乖,不論是誰都難免有些得意,徐長卿學著他母親上輩子的口吻,像模像樣的說道,“也就是在外人麵前乖一點,在家裏可瘋了。”

三郎叔瞪了他一眼,“你不管教,能不瘋麼?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那麼小的丫頭,也舍得扔在家裏,你那婆姨身子骨這麼差,照顧的來麼,我有個袍澤,家裏丫頭胳膊腿都很粗,給你保媒做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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