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片沉默。
二蛋的屍體,就倒伏在身中兩槍的老兵不足半米的地方,他用生命告訴了6名士兵,這裏,是陷阱,用老兵班長作餌的陷阱。
楊山狠狠的在肩頭蹭幹洶湧的淚水,將目光投向遠方,透過老班長胸口中彈的位置,他已經確定,日軍槍手在街的九點鍾方向,也在他的西北方。隻是,他無法確定距離,是100米,還是00米,甚至更遠。而且,地勢應該很高,否則,他沒可能將匍匐在地的二蛋一槍致命。
這得他去仔細尋找,一點點尋找。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班長海哥的傷需要救治,一旦有日軍抵達,整個街上的另外6名士兵很有一個也逃不掉,甚至,日軍會以此再布設一個大陷阱,引誘更多的弟兄前來。
就算是友軍先行抵達這裏,那也隻能成為一名可怕槍手的活靶子,見識過曾經水以一人一槍將近百名日軍步兵打崩潰的場景,楊山深知一名躲在遠方並擁有廣闊射界的狙擊手會有多可怕。
在他們眼裏,再多的敵人,也不過是獵場裏任他們獵殺的獵物。甚至,在你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知道殺死你的子彈,來自何方。
尋覓潛伏卻隨時能噴吐出致命子彈敵人的過程,對於任何人,都是一種煎熬,極為痛苦的煎熬。
更何況,足足七個人的生命,全部係餘他一人。強忍內心悲慟的楊山從五十米的距離開始,一點點向外進行搜尋。
可滿目中,盡是廢墟和殘垣斷壁以及戰鬥引起的陣陣硝煙,那名日軍槍手隱藏的極為隱蔽。
整條街上沉默了足足分鍾,也是令人無比窒息的兩分鍾。
兩條腿在外,身子在內的宮崎秀實很想笑,雖然他並沒有笑出聲。支那人的報應,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剛剛用他做誘餌,斃殺了他十名屬下的支那槍手可能做夢也想不到,大日本帝國的神槍手同樣用一名支那士兵當成誘餌來引誘支那人。
那麼,支那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或許,他們丟下自己的同伴會抱頭鼠竄?現在看來,貌似不會。宮崎秀實最少用眼角的餘光瞥見有超過四名支那士兵的身影在街角隱現。
這也是心頭大暢的宮崎秀實甚至不敢嘴角咧一咧的原因,他怕好戲還沒開演,他就被那幾名憤怒的支那士兵給先行射殺了。
極為睿智的宮崎中尉是絕不會為出了心中一口惡氣而愚蠢的將自己置於支那人的槍口之下的。
畢竟,不管怎樣,他的目標都是先活下去。隻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資格享受空氣,哪怕不算新鮮盡是硝煙呢!
遠在50米外,在楊山窮盡目力也很難看得清的一棟加上閣樓有三層樓,就在從遠處看去已經被烈火燒得焦黑隻有半截頂篷的閣樓上,一頂被草木灰染成黑黃色的日軍製式軍帽下,一張平白無奇的臉上露出無比猙獰的微笑。
支那軍人,比他想象的要聰明,但,也要更愚蠢。
分鍾的時間,他們沒有再試圖去解救同伴,這很聰明,避免了被他一槍斃命。但他們並沒有離開,整個第六師團唯一一具4倍的光學瞄準鏡中,可以窺見他們在建築物背後閃現的灰藍色身影。
他們在和一名狙擊手拚耐心。
這,就很愚蠢了。
而且,他鬆本一木是誰?
中國人在四年前首次采用了股部隊滲透潛入對戰場進行觀察對重要目標遠距離刺殺的手段催生了大本營對於采用精銳分隊潛入作戰模式的看重,而他鬆本一木,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的精銳單兵之中的佼佼者,是精銳中的精銳。
鬆本一木當然有資格驕傲,做為從第六師團上萬名官兵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他和帝國幾十萬陸軍中遴選出來的9名同伴一起在四年前踏上了去第三帝國慕尼黑特種兵學院的路,三年後,他以全學院畢業生排名第三的成績回歸老部隊,並擔任第六師團直屬師團指揮的特攻隊大尉副隊長,隊長由師團參謀部作戰科少佐科長兼任。
白了,在戰場上,鬆本一木就是特攻隊最高指揮官,這對於一名不過6歲的軍人來,絕對算得上是一種肯定。
隻要他能在進入中國這第一戰中率領特攻隊表現出色,晉升少佐,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
相對於第0師團同樣是特攻隊隊長,軍銜卻早已官致少佐的那名大名鼎鼎的日本年青一代第一武道高手源義宏鋼來,鬆本一木沒有他那麼炫目,但鬆本一木卻根本沒把那名以武道成名的貴族軍官放在眼裏。
特攻隊,要的是戰士,而不是武士。如果在戰場上,他完全有信心靠自己那些從普通士兵中脫穎而出的隊員,就能將源義宏鋼那些武道和忍者高手一一狙殺。
源義宏鋼武道再厲害,他能在400米外擊殺目標嗎?靠著他手裏的武士刀,恐怕最少要接近到4米的位置吧!
鬆本一木能,他最遠的狙殺記錄,是在華北戰場上,狙殺了一名中國中校軍官,對方在陣地上,而他還在480米外的一處丘陵灌木叢中,中國人甚至沒有發現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