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40分鍾前的功敗垂成,驕傲的鬆本一木本不會呆在這處戰場上。在他看來,這種互相對拚兵力靠著填人命的近乎愚蠢的作戰方式根本不是他這樣級別戰士該參與的。他的子彈很寶貴,隻應該停留在中國校官以上的頭顱裏。
可是,初登中國江南,僅第一戰,鬆本一木就吃了個大虧。
本身軍服外麵套著灰藍色的軍服,加上他通過遠距離觀察中國士兵所常用的幾個手勢,交戰激烈的戰場上士兵基本不會用多餘的語言交流,出色的偽裝讓他們繞過了好幾道中國人防守的街區並尋找好退路,同時朝中國人的核心陣地潛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相信中國人的指揮部就在距離他們已經不遠的地方。
可是,他們竟然被發現了,發狂了的中國人聚集了最少百名士兵朝他們所在區域發動進攻。這並不是最可怕的,裝備了十幾杆衝鋒槍和幾杆狙擊槍以及兩杆擲彈筒的鬆本一木隊根本無懼於這些普通中國士兵。
可他沒想到,中國人也有狙擊手,而且是很可怕的狙擊手,他就躲在遠方,連續狙殺自己隊三人,甚至包括一名連鬆本一木都很欣賞的狙擊手。
麵對中方優勢兵力的圍攻和可怕狙擊手的槍口,鬆本一木隻能選擇暫時撤退,可什麼都沒撈到卻損失了足足五名士兵的鬆本一木哪能忍下這個奇恥大辱,他選擇重新折返戰場,他要用中國人的鮮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選好狙擊點的鬆本一木在10分鍾前注意到了這條街,足足11名帝國勇士倒斃在這條街上,從他們倒伏的姿勢,他們貌似不是在和敵人作戰中被擊斃的,而是被人像獵殺野兔一樣,一一收割了生命。
這讓急於雪恥的鬆本一木像是嗅到了血腥味兒的狼,將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到這條街以及街周邊,如果,斃殺11名帝國陸軍的狙擊手還在的話,就好了。
雖然那名狙殺了自己麾下的那名中國狙擊手很可怕,但鬆本一木有信心在一場狙擊戰中將對手狙殺當場,這是屬於一名在慕尼黑特種兵學院各科目總成績排名前三,單項00米靶成績排名第一的優秀學員的自信。
他相信,中國狙擊手還在,那是屬於一名戰士的直覺。隻可惜,中國狙擊手也很不錯,並沒有暴露痕跡。
直到一隊中國士兵在廢墟中穿行,向著滿布帝國陸軍屍體的街方向前進,鬆本一木才又重新對街重視起來。等到那名很謹慎的一直沒有輕易把自己暴露出來的中國士兵用繩索套向其中一具“屍體”後,鬆本一木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想捉活的。
他也終於知道為何那名中國狙擊手是怎樣將那些帝國勇士一一獵殺在這條街上了,不是因為中國狙擊手的槍法有多厲害,而是他的誘餌選擇的不錯,首先被擊傷的應該是一名身份不低的帝國軍官,所以才能將那些帝國勇士一一擊殺在營救的路上。
隻是,他的心還是太貪婪些,不光是要擊殺士兵,甚至還想活著俘虜軍官。
心思電轉之間,他迅速定下計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一次,他要讓中國人嚐嚐失去親密戰友的切膚之痛。
當然了,讓中國人心痛,還是次要的,他要的是,誘出中國狙擊手,擊殺他,替自己戰死的同僚報仇。
是的,鬆本一木的陷阱,並不是針對二蛋等人的普通步兵,是專門針對楊山來的。
中國人沉默,遲疑,自然不會代表鬆本一木沒招了。
嘴角露出一絲猙獰,鬆本一木將已經做了偽裝的槍口從虛空中挪開,重新指向地上躺著的中國士兵。
“轟!”伴隨著一聲炸響,鬆本一木扣動了扳機。
老兵身上再度炸開一朵血花,鬆本一木這一槍,擊中了他的另一條腿。
由三八式步槍為基礎改裝的狙擊步槍的彈道延續了三八式步槍的優點,擁有低深平穩的彈道與終端彈道,隻要沒有被擊中動脈、重要器官或者骨骼,甚至被擊中的部位也不會有特別的疼痛,傷口出血量也不大。
但顯然,雖然刻意避開了軀幹的要害,鬆本一木可不會那麼好心隻會讓自己的子彈穿過腿部的皮肉,65毫米友阪彈生生擊中了大腿骨骼。
大腿上的槍眼看著並不大,但實際上大腿骨已經被生生擊斷,劇烈的疼痛無法令人忍受。
其實人體骨骼中沒有痛感神經,骨頭斷了是不會疼的,真正引發疼痛感的是依附於骨骼上密密麻麻的神經。彈頭不僅擊斷了骨骼,更會因為骨骼的撞擊變形翻滾,攪斷了一片神經,才是引起老兵班長悶哼一聲,臉上滴落大顆汗珠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