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可怕陷阱(1 / 2)

楊山有些呆滯的視野中,老兵胸前爆起一團血花。

血色是如此之濃,濃烈的刺痛了楊山的眼,刺得他心如刀割。

他的直覺是對的,越安靜的戰場,越潛藏著危險,可他,卻親手將自己如父似兄的戰友推到了危險邊緣。

而彈道的動能又是如此之強,直接將老兵帶的連續倒退兩步離開街邊,老兵足夠頑強,他努力將身體往街邊倒下。楊山知道,那是老班長希望倒入日軍槍口的射擊死角。就算死了,也好方便弟兄們收屍。

但,獵物已入甕中,獵手哪能輕易讓其逃脫?

隨著轟隆一聲爆炸聲響,老兵身體又是猛地一顫,終於控製不住自己身體向後頹然倒下。楊山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的大腿上又是殷紅一片。

日軍槍手利用手榴彈的爆炸聲再度開了一槍,又一次擊中了老班長,連中兩槍的老班長仰麵朝倒地,寂然不動。

如果不是他的胸脯還在起伏,嘴角還在冒著血泡的話,楊山或許會認為他已經死去。但這個發現,卻一點兒也不能讓楊山感到有絲毫的驚喜,相反,他就像掉進一個冰窟窿,渾身冰寒徹骨。

這種操作,他很熟悉。

日軍槍手的槍法精準,完全可以在第二槍甚至第一槍的時候徹底要了海哥的命,不論是擊中頭部還是再度擊中胸部,但他沒有,他射擊的是腿部。

就像是戲耍自己的獵物一般。

不,他不是戲耍,而是要讓自己的獵物徹底喪失行動能力,吸引更多的獵物前來,就像他先前對付那個鬼子軍官一樣。

所有要去營救老班長的人,才是他真正要獵殺的獵物。

“不要啊!”楊山想大吼著提醒距離老班長最近的二蛋,哪怕他徹底暴露了,他也要提醒戰友,不要上當。

可他剛剛張開嘴,都還沒來得及怒吼發聲,不是因為他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下根本傳不到60米之外,而是,短暫的兩秒之後,躲藏在另一處的二蛋就毅然匍匐著朝癱軟在地上的老兵爬了過去。他沒辦法去拿那根還套在日軍軍官腳上的繩子,繩子也暴露在大街上,與其有那功夫,他還不如直接拽回老兵。

楊山有些模糊的淚眼中,隻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兵嘴唇艱難的在動,卻不知道在些什麼。

或許,隻有街上的兩個當事人才知道這段再也不為世人所知的對話,又或許,隻有一人,而另一人隻是用行動做了回答。

如此而已。

戰友,是什麼?是當你倒下,依然跟著你的腳步朝著你倒下的方向繼續前進的那個人;也是你倒下,於槍林彈雨中也要帶你回家的那個人。

哪怕,是和你倒在一起呢!

二蛋的手,已經摸上了老班長的腳,隻要給他05秒鍾,他就可以發力將老兵往回拽,離開毫無遮攔的街心。

“砰砰砰!”周圍的槍聲依舊熾烈。

但楊山仿佛卻隻聽到了一聲槍響,那是能要二蛋命的致命槍響。

匍匐在地上的二蛋的手猛然一顫,停留在老兵的腳上,再未移動過,他的頭也猛然低下。

如果楊山的視力夠好,就能看到二蛋已經低下的額頭上,有個圓溜溜的彈洞,跟他圓溜溜的眼睛一樣,很圓。

日軍槍手的槍法,不僅準的可怕,也狠,狠辣至極,遠超剛剛步入新兵狙擊手行列的楊山。

“混蛋那!”楊山眼中的淚大顆大顆低落下來,僅存的理智讓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沒有讓他大哭出聲。

戰友,就在眼前這樣陣亡,巨大的悲痛徹底吞噬了他剛剛學會的冷靜。

如果是曾經水在這裏,一定會摒棄無用的悲傷,而是迅速尋找,尋找那名不知潛伏在何方的日軍狙擊手,並幹掉他。

隻有這樣,戰友才不用繼續麵對危險。

可是,誰又能苛責這個新兵什麼呢?他終究還隻是個新兵,幾個時之前才從戰場上知道狙擊手這個名詞和含義,哪怕他的教官已經是這個時代這片戰場站在最巔峰的狙擊手。

他所學會的冷靜,隻是能足夠冷靜的射殺敵人,但卻沒學會,當自己的戰友遭遇襲擊的時候,他可以冷靜的將自己的目光從戰友身上移開,去消滅敵人。

這些,都是一名新兵所要經曆的一個過程,隻是,戰士成長的過程,有些殘酷。

因為戰場,不是訓練場,沒有勝敗,隻有生死。

楊山如果想成為一名狙擊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瓜皮!”艱難的扭動著脖子和身軀的老兵用眼角的餘光凝視著自己腳邊身體已經停止顫抖的戰友,痛苦的閉上眼睛,淚珠滾滾而落。

街尾的四個士兵顯然也聽到了街上的動靜,躲在牆角企圖在向街上前進,屋頂上的兩個更是從老兵被槍擊的那一刻,就跳入屋內,顯然,他們也想摸過來救援。

“日你個仙人板板,老子被鬼子盯上了囉!那個瓜皮再救老子,老子日他姐姐。”躺在地上的老兵一邊吐著血泡泡,一邊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怒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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