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7章 不相信眼淚(1 / 3)

足利義輝與足利義時的關係不太融洽也不是秘密,自京都騷動以來幕府衰退的趨勢越發明顯,關東公方的影響力卻隨著奧州合戰的階段性勝利節節攀升,這一反一正一降一升的對比就讓部分武士很不開心,京都事敗的責任也被歸咎於足利義時支持不利,重重因素累加過來使得足利義輝與足利義時的關係越發惡化。

大館晴光隱退到大津城養老,伊勢貞孝的遺子伊勢貞良向政所執事發起強有力的挑戰,攝津晴門這個將軍扶立的新執事的權威不斷下降,細川輝經、一色藤長、三淵藤英、仁木義政、畠山尚誠等譜代家臣對關東公方保有很深的成見,幕府內部的聲音裏對關東的製衡遠遠大於倚重。

這不是個好消息,幕府不友好的態度讓關東足利家有些無所適從,足利義輝身居従一位右大臣在朝廷裏有相當大的發言權,他選擇對足利義時進行壓製而非倚重,就給近衛前久、中院通為一係的公卿帶來很不利的影響。

近衛前久提出晉升足利義時従二位的動議,被二條晴良與足利義輝聯手否決,據說足利義輝與近衛前久的關係也在逐漸疏遠,私下與幕臣交談時後悔給足利義時關東公方的名份,可以想象這話通過忍者眾傳到足利義時的耳邊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服部保長不是幕臣,他不覺得有必要為幕府公方的安危負責,二條禦所安全與否要看幕府廟堂之上袞袞諸公的職責,不是他這種一文不名的低級武士的責任,幕府沒給他一份恩賞又何必給他賣命,服部保長的態度恰恰代表整個關東武家集體所釋放的意誌。

即便強勢如足利義時也必須接受家臣團集體的訴求,關東武士尤其是經曆過早年戰爭的三河武士、越後武士對幕府公方的意見非常大,為幕府出生入死得不到認可和恩賞,還要指指點點對他們在關東的行動說三道四,那幫廢柴幕臣打不過三好家,就怪罪關東公方支持不利讓幕府丟人丟份,這混蛋邏輯不知讓多少關東武士翻白眼。

要知道這個時代是不相信眼淚的,也不存在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說法,匹夫都要為興亡負責,豈不是暗示堂上諸公無才無德屍位素餐,有多少能力就要承擔多少責任,身居高位推卸責任是要被恥笑的。

……

近江國滋賀郡大津城坐落於琵琶湖最南端,這裏風光秀美景色宜人是文人雅士駐足之地,西園寺公朝、花山院家輔等當朝公卿機會每一季都會來此小住幾日,十幾年的苦心經營收獲的不僅僅是一座花園城市,更是一張良好信譽堆積起來的金字招牌。

近江國的富庶無須在於阪本的商業發達不讓堺町,堅田的手工業繁盛聚集大量町人,以及大津這個宜居城市的新名牌,就好比提到畿內總會想到京都的繁華,堺町的活力,大津的城市名片就是宜居。

試想有一座毗鄰宗教聖地延曆寺、園城寺、西教寺等天台宗名刹,又距離距離京都、阪本隻有咫尺之遙,乘坐遊船不到半日即可來往京都的花園城市,會對許多向往畿內生活的人們產生多大的吸引力,所謂近江三城是琵琶湖上三顆明珠的說法便由此得來。

大館晴光隱居在大津町裏,同樣均居於此的還有久世右大臣久我晴通,這一天來自堺町的茶人千利休、今井宗久、津田宗及到町內訪問,在大館晴光的屋敷裏召開一場小型茶會,參與會茶會者大約二三十人,出身來自三教九流,卻都有一手非凡的本領。

比如同被喻為醫聖的堺町世代醫官世家,撰寫《醫心方》三十卷,因為醫治正親町天皇而得天皇一字下賜的,従三位宮內大輔半井瑞策,編纂《花論二十箇條》的堺町花道聖手文阿彌,堺町第一家造出堺筒的橘屋又三郞,曾一度流落到琉球國,受到琉球國王尚真厚待的著名樂師杵屋喜音談話,以及薪屋三二,譽田屋宗宅、竹倉屋紹滴等文化人齊聚一堂。

堺町的茶道宗師非比尋常,不似足利義時認為的那般附庸風雅,他們品茶講究恬淡自然,居於半密閉的茶室插花一束,煮水一釜便可,隻是此次茶會並非三兩人居於密室,難免要變通一下規矩。

津田宗及撫掌歎道:“珠光祖師曾言,茶之一道最忌自我主心與我執,見能者妒之見後於已者則蔑之,此事不可有也,見能者近之驚佩其才見後於己者則須鼎力協之,吾深以為然也!”

半井瑞策點頭說道:“茶道以天地中和之氣為本,乃治世安邦之風俗,今人皆以其為邀客會友之媒,飲食之樂口腹之欲且盡茶室之美,集珍器之品誇己巧妙嘲人愚笨,皆非茶道之本意。”

今井宗久笑道:“先師紹鷗常言道,築小室於竹陰樹下,貯泉水植草木掛釜置炭,插生花備茶具,移山川自然之水石於一室,賞四季風花雪月感草木盛衰,以禮待客聽釜中鬆風颯颯,而忘世間憂慮雜念,一勺流出涓涓渭水洗盡心中塵埃,真乃人間仙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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