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土葬的風氣的主要原因是節省土地,這是與撤並新村配套的政令,要知道武士們據交通要道築城而守,阡陌交通間織成一張繁密的大網,各鄉甚至各村都有自己的小砦,每個山頭都有可能紮著土樓山寨。
這種破玩意對於大名來說屁都不是,不過世間的道理總是可以正反兩說,你可以一力降十會,他們也可以蟻多咬死象,一旦某個地區無法安撫住,就會有不老實的國人隔三差五跳出來揭個反旗,他們也不用攻城掠地霸占城池,隻需要籠城而守就能惡心死一票大名。
因此吉良義時才會迫不及待的撤並新村,順便把這些山寨土圍子全給拆了,等於變向的施行一國一城令,另一方麵禁止民間土葬習俗,並積極加強各地國人與宗族之間的來往,舉行相關的認祖歸宗儀式加強認同感,以修繕菩提寺重修家譜為紐帶,逐步化解國人之間的對立矛盾,逐漸把國人的聯絡網從土地為核心轉移到其他方向,並將這些國人掌控在現有武家體係內。
忙活一下午才把一摞資料看完一半,看看屋子裏還有幾摞文書資料靜靜擺著,吉良義時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丟下越後一攤子事跑去打了幾個月的戰爭,回過頭這些公務就積壓這麼高一摞,好在許多文書不需要他定奪,隻需要看一遍知道大概的流程意思。
每的地區每個季度的收支,每個工程項目的錢款的流水賬務的厘定,進度報告未來工作重點展望等等看的那叫一個頭暈眼花,還有幾疊關於信濃、上野兩國的詳細資料,從人文到國人之間的複雜關係,再到土地、礦山的初步勘測,兩國相關農業改進的初步計劃醞釀等等。
眼看太陽西斜,吉良義時揉揉酸澀的雙眼精神氣爽的走回春日禦所,現如今他已是越後的真正主宰,天守閣本來應該被他所用,但考慮到長尾景虎還是正牌子越後守護搬到哪裏都不合適,就沒去動春日山城的天守閣,繼續住在春日禦所裏。
剛走出本丸就碰到綾公主帶著一群女子去春日禦所,瞥見隊伍裏跟著一名抱著嬰兒的婦人,便上前熱情的打招呼:“義時見過姐姐大人,祝姐姐大人新年愉快、身體安康,這就是我那小外甥吧?叫什麼名字?”
“叫卯鬆,比起他哥哥小時候強健許多,平時也不愛哭鬧,虎姬可喜歡抱他了。”說道自己剛滿一歲的二兒子,綾公主的臉上泛起了充滿母愛的笑容。
“哦!小卯鬆啊!快來叫姨父,叫姨父……姨……父……”
“姨……姨……古……姨……古……”小孩子才剛滿一歲,咬字不清楚把姨父叫成“姨古”,不過即使如此他也非常高興,一路上逗著小卯鬆玩了一會兒漸漸走到春日禦所裏。
綾公主對著乳母打個手勢讓她們先行過去,自己刻意放慢腳步落在後麵,吉良義時見狀就知道這位大姨姐有話要說,恭敬的做洗耳恭聽狀,綾公主微笑著點點頭說道:“妾身一介婦人本不該幹預公方殿下的家務事,隻是我那傻妹妹總是個擰性子不好開口,就隻有我這個當姐姐的來為她說兩句了。”
“呃!在禦所裏沒有公方殿下,請姐姐大人直呼我義時即可,姐姐大人有什麼吩咐請講,我義時一定竭力做到。”長尾家的女人沒有一個好惹的,別看她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長尾政景在她麵前可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至於為什麼會這樣他實在不想去打聽,那背後一定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曆程,吉良義時可不敢在她麵前拿喬。
綾公主微笑著點點頭,輕聲說道:“其實這也關係到義時的終身大事,義時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吧!原本這個年紀的武士娶妻還是略早一點更不用提生子,但萬事總有不同,就如妾身與政景早早的結婚生子,長子國鬆如今也有十四歲,義時與我那傻妹妹也是這樣,結婚早生子也應當是早早的。”
“我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
綾公主的身量是極高的,雖比不得虎姬與直虎罕見的身姿,卻也超過多半武士的身高,言行舉止一如端莊嫻靜的貴婦,隻是長尾家自帶的氣場實在強大,總給人一種彪悍勇猛的錯覺,就好像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貴婦人,而是個手持太刀頂盔戴甲的猛將。
隻見綾公主輕輕搖頭,似笑非笑著說道:“不!義時還不明白的,以妾身多日的觀察,我那傻妹妹與另外幾位禦前都還是完璧之身,禦所裏的侍女們也沒有被破過身子,妾身曾經一股懷疑過殿下的愛好,後來虎姬告訴妾身絕對沒有這種事,雖然義時沒有與虎姬圓房,卻也做過一個殿下該對正室做過的許多事情……”
望見綾公主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吉良義時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家裏那點事都被這個大姨子給看在眼裏,連他與虎姬之間的閨房之樂都被打探過去,一時間那張臉紅的像猴子屁股,窘的不敢抬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