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1章 水尾山合戰(2 / 3)

若讓沼田祐光一個不小心勝上兩場,心裏難免會生出懈怠輕視之意,出擊的判斷更加輕率主觀必定會引出大麻煩,以一向一揆幾個大將的軍略水準很快就能摸清沼田祐光的水平底細,隻消一個小配合就能反手打個伏擊,把魚津城守軍全部殲滅。

讓他守城是怕他腦袋一熱作出傻事,這就和修煉武藝的道理是相通的,欲學進攻先學防守,防守都做不好還談什麼進攻,給他四千國人軍而不是四千新軍,就是在鍛煉他在逆境守城中的指揮水平,麵對不熟悉的國人軍還能帶好隊伍守住城才能算學藝有成,每一次挑戰都是對他的一次考驗,越過這個門檻他也算登堂入室了。

派沼田祐光去是為了曆練,他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在拿身家性命去賭博,不過山本時幸還是對沼田祐光很有信心的,多年接觸與培養深知這個徒弟不是馬謖那種迂腐之輩,金汁潑一揆就是這麼一次考驗,迂腐者在這亂世裏無立錐之地,事實證明他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

至於那個滿腦子漿糊的椎名康胤不過一個宵小之徒,此君的想法很傻很天真,還想著吉良軍免費替他守城,事成之後隨便挑一塊戰亂無主的土地給吉良家,並承認大永元年(1521年)長尾為景時代所獲得的新川郡守護代,椎名家甘做“又守護代”繼續支配新川郡的實際控製權。

不得不說他的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卻是如此的骨感,山本時幸對他那一套敷衍之詞不屑一顧,吉良家來守越中不是毫無代價的堅守,投入那麼多錢糧也是要本錢的,豈是椎名家一舉輕飄飄的守護代就能了結的。

想搬吉良家救兵援助魚津城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條件是要以魚津城的附近的大片領地作為交換,隻要椎名康胤這邊點頭,第二天大軍就會開赴魚津城,這個提議當即就遭到椎名康胤的拒絕,此君誌向遠大還做著一統越中的白日夢,聽說要割自家土地不著急才怪。

暴雨方歇一向一揆軍又開始行動,魚津城方麵催的更急,城內一千守軍又無名將鎮守,吉良水軍也不願意替他們甘冒風險,眼看城池就要被攻破也由不得他猶豫,椎名康胤可以確定吉良軍多半是有辦法在魚津城攻破後堅持下來。

他自己可沒有這本事,唯一的家底這三千多人不少是魚津城附近的國人,魚津城一旦被攻破他們也就失去土地和兵丁的支撐,農兵可不管你國人的想法肯定是要跑回自己家鄉。

因為人是群居生物有一種從眾心理,隻要出現第一個逃兵,很快逃兵就會越來越多,差不多就是滾雪球越滾越大,本來沒問題的士氣也能因此崩潰掉,沒有農兵就沒有國人,沒有國人的支持椎名家也就危亡在即了。

最後椎名康胤選擇服軟,願意拿出椎名家的一半土地酬謝吉良家,前提是吉良家必須承諾保護椎名家不受一向一揆的侵犯,他還希望在戰爭結束後去春日山城拜見鎮府殿,所表達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想用一半的土地換來搭上吉良家順風車的資格,山本時幸接受他的提議,並邀請椎名長常在適當的時機去春日山城做客,把椎名康胤唬的麵無人色,草草應付幾句就狼狽而逃。

椎名康胤有多少水平明眼人都瞧的出來,這幾年椎名家能勉強頂著神保家的進攻全賴家裏還有根定海神針在,沒有椎名長常的時時提點,不出五年的辰光,椎名康胤就能把椎名家的基業敗掉一半,十年之內足以讓椎名家從越中除名。

四千國人軍在第二日傍晚乘著吉良水軍的迴船趕赴魚津城,對於吉良軍如此明目張膽的派軍援救,一向一揆軍的反應隻有幹瞪眼和破口大罵,他們既沒有水軍也無力阻撓,吉良家就是趁著傍晚一向一揆軍鳴金收兵回應吃飯的空檔運兵,你阻擋也不是不阻擋也不是,左右為難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乘船趕赴下遊魚津城。

吉良水軍別動隊的主力不敢深入早月川行動,因為那條河川並不寬闊,別動隊的船隻也不太足夠,船隊的組成以運送物資的迴船為主,守住魚津城的一個港口就比較吃力,讓他們去封鎖簡直是讓他們去送死。

又過幾天,一向一揆方的士氣有所恢複,似乎是他們的僧眾灌輸許多東西鼓勵他們勇於獻身,總之這隻不到七萬的一揆軍再次鼓起勇氣大舉進攻,吸取教訓不敢用撲城戰術之後,學聰明的一向一揆軍不去碰城頭,這下連金汁也用不上了。

他們的主攻方向還是放在幾座城門,憑借人力優勢砍伐出幾棵大樹製作成攻城錘,幾千信眾冒著箭雨死命錘大手門,一次次重錘敲的陣陣顫抖,城頭的守軍對此無能為力,總不能從箭櫓上潑金汁,山本時幸見勢不妙幹脆放棄這個嚐試,隻用箭矢浸泡少量金汁繼續做生化武器使用,其餘部分全數撤除。

冷靜下來的一向一揆軍還是很難對付的,圍著城門打就是個死結,再堅固的大門也總有被攻破的那一刻,在搖搖欲墜大手門的挺過第五天的時候,山本時幸知道自己必須做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積極動員武士做士氣鼓舞,並安排城內守軍飽食一餐好好休息。

第二日天一亮,一向一揆軍發起全麵進攻,午前大手門終於被攻城錘砸透,蜂擁而入的一向一揆軍像一頭頭餓狼瘋狂的湧入城內,吉良軍且戰且退進入三之丸堅守,一場慘烈的攻城戰不可避免。

城內三千吉良軍以及兩千椎名軍死守陣地,迎接一次又一次狂風暴雨似的侵襲,一向一揆軍的鐵炮隊大發神威,吃準守軍沒有鐵炮的虧躲在後麵不停的打冷槍,若不是手裏還有生化武器打擊他們的士氣,城內的守軍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瘋狂的一向一揆軍。

雙方都士氣不好比,人數上一揆軍占據主動優勢,裝備和訓練上守軍獲得絕對優勢,主要是地利上的優勢讓山本時幸有相持下去的底氣,迂回的坡道上層層疊疊的虎口、馬出、三日月堀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宮,高聳的圍牆和箭櫓成為收割生命的主要火力點。

一向一揆軍沒錢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沒殺死一個守軍都必須拿出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傷亡,更重要的是幾座城砦互相支援最大限度的保護守軍,白天好不容易打破大手門,經過一夜的修補,第二天就被雜物給堵住,想攻進去還得拆掉堵塞的雜物再繼續進攻,一來一回耗時耗力也給守城帶來好處。

白天守軍受傷到晚上一向一揆退兵後就撤到鬆倉城裏修養,填補後方的守軍繼續守城,這麼來回折騰就把一向一揆給耗慘了,光德寺乘賢也嚐試過派出一隊大軍留守外城,起碼要保住白天打下來的成果,等到太陽剛下山主力剛撤回西光寺,其他幾座城裏的守軍就從城外殺過來,內外夾擊把這支隊伍給吃掉。

白白損失上千精銳沒撈到任何效果,光德寺乘賢似乎認清情況嚴峻到遠超他的想象,眼看秋收迫在眉睫己方連一座城都沒拔下來,他也開始著急上火,當即命令一向一揆軍在三日之內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奪取水尾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