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1章 水尾山合戰(1 / 3)

光德寺乘賢的毒計確實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守城的山本時幸也不是善茬,知道鬆倉城一時半會不會受到攻擊,就親自來到水尾山城督戰,在他的組織下城內埋藏許久的金汁被啟封,民夫忙著架起大鍋以火熬煮金汁,滾沸的金汁散發著難掩的惡臭。

山本時幸拄著竹杖緩緩走到盛放金汁的大鍋旁,用手帕堵住口鼻皺眉說道:“上野之助且看好了,這就是《武經總要》裏記載的守城術,知道老夫為什麼要造這麼高的石塀城牆了吧,站在城牆上用此物潑灑一揆軍必有奇效!”

沼田祐光咳嗽兩聲,實在忍受不住這股惡臭刻意拉開一點距離,感覺好受點才說道:“還可以把箭矢插進去煮,隻是此法有失天合,被武家所唾棄之,我們這麼用真的沒問題嗎?”

“許他不仁就不許我不義?”山本時幸冷哼道:“平民撲城這麼陰損歹毒的戰法也不是武士所為,對麵的一揆軍裏有個心術不正的歹毒和尚,他既然敢用不上這種惡毒的戰術,老夫就不介意給他一個教訓!老夫也知道此法有傷天合不可濫用,所以把國人軍與椎名軍調開,這裏交給你來執行,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沼田祐光精神一振,連忙肅容道:“請師父放心!”

七八個壯漢以布封住口鼻扛著盛放金汁大鍋走上城牆,像這樣的大鍋足足有二十口遍布水尾山城城牆,裏麵盛放著散發惡臭的金汁成為一張催命符,沼田祐光立於城頭看著城下瘋狂的一向一揆信眾露出不忍之色,躊躇許久不忍下令。

就在這時城頭上傳來一陣喧嘩聲,有一處一揆信眾竟踩著同伴的身體翻上城牆,還好眼疾手快的吉良軍武士又把他給踢翻下去,反應慢半拍的足輕立刻湧過來拿起長槍一頓猛戳,好歹把這次危機化解過去。

“不是我殘忍,實在是這個亂世就是這麼殘忍,抱歉了!”沼田祐光一揮手,大吼道:“把金汁潑下去!對準人多的地方潑,切不可浪費了!”

所謂金汁就是人糞尿,可以入藥治病更是兵書上記載的一味守城利器,滾沸的金汁就是古代版生化武器,金汁不同於滾沸的開水或者滾油,前者保溫性能差後者造價太高材料難以收集,金汁一次加熱保溫性能出色,莫說是潑到城下那群無甲、輕甲的一揆軍身上,就是頂著一身鐵甲的精銳武士被劈頭蓋臉澆上去,其下場也隻有一個死字。

城下的一向一揆軍絲毫不知道即將迎來一場滅頂之災,滾沸的金汁潑到身上頓時把全身的皮肉燙爛,年輕的一揆信眾全身沾滿惡臭的金汁,鮮紅的血肉裸露在外瘋狂哀號著四處撲騰打滾,可他越這樣做全身都傷口崩裂的越多,漸漸的哀號聲被更多的慘叫聲淹沒,人影也消失在瘋狂湧動的一揆軍中。

屍臭金汁臭交疊在一起,迎著初秋涼爽的海風吹到南岸的一向一揆大營裏,把那些作威作福的和尚臭的狂吐不止,光德寺乘賢被熏的兩眼睜不開,鼻涕眼淚不停淌難受的想去死,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這個時候他已經嘔吐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二十鍋金汁撒下去,衝天的惡臭把一向一揆信眾的狂熱情緒徹底澆滅,當他們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置身屍山之間,巨大的精神刺激把許多一揆信眾逼瘋掉,一向一揆軍士氣大潰,幾萬信眾沒命的逃跑。

不得已之下,光德寺乘賢又派出一揆軍的主力試圖挽回潰敗的士氣,可城下的屍山不清根本沒人能站住根腳,攻上去沒堅持幾個時辰就被熏的兩眼發黑稀裏糊塗的敗退回來,接連幾日各種方法用盡都沒辦法解決,想去清理屍體城內的守軍也沒有激烈的反應,也就是沒事撒撒箭雨應付一下。

泡過金汁的箭矢隻要中箭不消幾天傷口就會腐爛,接著傷者瘋狂撓抓直至全身潰爛而死,有這個前車之鑒就沒人敢去城下收拾屍首,放任其腐爛散發臭味的後果是蠅蟲漫天飛舞,攻城更加遙遙無期。

所幸一場劇烈的暴風雨席卷而來,滂沱大雨把腐爛的屍臭衝走,城內的守軍也實在受不了這股臭味,城內的守軍被熏的嗅覺器官都要壞掉了,沼田祐光一聲令下,幾千人披著蓑衣頂著暴雨把屍體拋入暴漲的早月川,經過多日的暴雨衝刷好不容易才把那股異味衝走。

熬到雲收雨歇時,距離秋收不過半個月的辰光,光德寺乘賢又忙不迭派出一揆大軍繼續攻城,這次一向一揆軍還算規矩,隻是讓主力大軍圍著幾座城門猛攻,擔心活力不夠又特意將五百鐵炮隊派到大手門作為火力支援。

乒乒乓乓的鐵炮聲此起彼伏,一向一揆軍大多是些鄉土地侍也沒見過鐵炮這種東西,聽到好似春雷炸響的聲音還以為是天上的雷神助威,頓時士氣大振攻擊的節奏加快一截,又是強攻幾天堅城依然聳立,半個月裏城內守軍一共戰死六百多人,所謂的五、七日奪城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沼田祐光精神抖擻的站在城頭顯得十分興奮,這幾個月的鍛煉是對他幾年學業是一次檢驗,更是對自身水平的巨大提高,水尾山城裏事無巨細都要他來掌管,以二十出頭的年紀就率領幾千軍勢,數千町民完成這麼大規模的守城戰,這麼寶貴的經驗不是誰都能碰到的。

“師父,我默數四十五下才進行第二輪齊射,一向一揆放無疑裝備的是舊式鐵炮,遠觀一向一揆軍士氣低落陣型散亂,隻要有水軍配合覦個機會出征決戰,在下有把握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沼田祐光顯得格外自信,在他眼裏這一向一揆軍也不過如此而已。

對此山本時幸不置可否,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上野之助,你最近做的很不錯,但是還不夠完美,老夫這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魚津城受到越中一向一揆軍的圍攻情況十分緊急,就由你帶著四千國人軍去支援魚津城守軍,由你暫代城主行事軍政權力,但一定要記住!隻可堅守不可出城尋求決戰,明白了嗎?”

“四千國人軍,隻可堅守不可尋求決戰?師父為什麼會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沼田祐光不敢反駁,隻能帶著滿腦子疑惑領兵趕赴魚津城。

前些日子下暴雨的時候,三萬一向一揆軍作為偏師圍攻魚津城的消息傳來,椎名康胤就找到山本時幸,希望吉良軍協助椎名家擋住這三萬一向一揆大軍,麵對人數絕對優勢並且有宿敵神保長職的敵軍,椎名康胤自己是沒膽子帶著他那點家底去救援的。

他還害怕如果真把所有家底帶到魚津城裏,吉良水軍萬一來個過河拆橋,隻需撤掉海上的火力及物資支援,放任三萬一向一揆軍圍攻魚津城,最多一個月城內就要陷入彈盡糧絕死境,為此他開出很高的價碼願意以土地酬勞吉良家。

山本時幸也沒有把話點透,他對沼田祐光的期望還是很高的,隻不過如今他還不夠成熟欠缺獨當一麵的曆練,隻會用自家的精銳備隊打仗可不是一名合格的大將,在不遠的未來吉良家要打的戰爭還有很多,想成為一方統帥就必須熟悉國人軍的統禦之法,這沒有捷徑可走。

讓他隻守不攻也是一種磨練和考量,以他這四千國人軍隻要與吉良水軍配合得當打個偷襲勝一兩場還是有可能的,但對麵的敵軍可不是光德寺乘賢那個大草包,勝興寺芸承領兵二十幾年經驗豐富,神保長職這條地頭蛇對越中非常熟悉也極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