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家的功績所以被歸屬為根正苗紅的吉良眾,憑借父兄的功績這一族從城下町地下人轉為真正的武士,苗字上原還是吉良義時標紅下賜之苗字,十六歲成為足輕組頭的基礎武士,在五千新軍裏算作前途無量的人才,而此時少年躲在箭櫓裏連頭都不敢抬,就像隻受到驚嚇的鵪鶉。
足輕番頭本田與右兵衛發覺城頭的箭櫓突然啞火,三兩下攀上箭櫓衝著驚慌的少年大吼道:“新次郎!你在幹什麼!趕快站起來,放他們爬上來我們都的死!都得死你明白嗎!想想你家裏還給你定下一門婚約,再想想你上原家的家業,給我站起來!”
“與右兵衛大叔!我實在害怕他們實在太可怕了!他們死的……”
“住口!”他揪住上原新次郎的衣甲,按住他的腦袋讓他看下去,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在瘋狂嚎叫著拚命撲向城牆,本田與右兵衛憤怒的麵目扭曲,嘶吼道:“給我看清楚!他們是人嗎?他們是被惡鬼附身的傀儡!隻有惡鬼附身才能趕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所以他們是惡鬼,而我們是武士!我們背後站著源氏棟梁家,站著八幡大明神!你怕什麼!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我……我不知道,他們他們……”
“他們被惡鬼附身!我們要超度惡鬼解脫苦難的人,用我們的弓矢刀槍,明白了嗎!”
上原新次郎被嚇的一哆嗦,忙不迭的點頭:“明……明白了。”
“那就跟著我的動作,深吸一口氣,舉起弓矢瞄準他們,發射!”
烏黑的箭矢以極快的速度飛出箭櫓,沒入城下瘋狂攀登的中年信眾的脖頸,中箭者下意識的抬起頭望向城頭,眼神裏閃爍著可怕的狂熱與殘暴,那不是溫順的農民應該有的眼神,透著血色的瞳孔漸漸渙散,直到他軟軟倒下掉入下麵的人群裏消失不見,下一刻又有新的信眾撲上來,周而複始的佛號和瘋狂的撲城,那場麵仿佛世界末日。
“他們不是人,他們是惡鬼附身的傀儡,我們殺他們是為超度他們。”上原新次郎逐漸冷靜下來,澄清的目光透著堅定,舉起大弓扣住利箭冷靜點殺下麵的一向一揆眾。
這根本不是攻城而隻是場一邊倒的大屠殺,或者說是用人命拚城裏的消耗品,慘烈的撲城和血腥的場麵是城頭的足輕所沒見過的,這給守軍帶來極大的心理負擔,不是每個人都能挺過上原新次郎所經曆的門檻,被嚇傻嚇瘋的足輕大有人在,嚇傻的還能發配後方看守軍械庫,嚇瘋的足輕大吼大叫擾亂軍心都被軍目付抓住削首。
換做普通大將這一下肯定要亂了方寸,內部問題一個處理不好很可能惹出更大的動亂,說不定就演變成軍無戰心放一向一揆輕易入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效果不錯,城內的彈壓再及時也難免要降低戰力,近一半武士、足輕出現精神萎靡的狀況。
“看到了沒有,那就是貧僧的戰法,以後誰人還敢瞧不起貧僧的軍略!任你城高壘深若沒有人能防守終究是一場空呀!”光德寺乘賢一臉春風得意,揮斥方遒的勁頭頗有點風光不可一世的意思。
“少僧都此法果然高妙,照這戰法不用三日便可奪下一城吧!果然高妙,嗬嗬……”一群越中坊官靠過來狂拍馬屁,把光德寺乘賢拍的眉開眼笑,看起來很享受眾星捧月的奉承。
“這就是被人奉承的感覺嗎?果然不錯!”光德寺乘賢矜持的擺擺手,假意謙虛道:“其實不然,城內守將若不是庸才,總會有所應對,三天奪城還是太托大了!以貧僧看來,左右不過五、七日的功夫罷!我們總要留下一些餘地的嘛!”
“對對對!五、七日便可奪下,那我等就拭目以待了!”越中坊官阿諛之詞不要錢的砸出去,把光德寺乘賢拍的哈哈一笑大步走回西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