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人差點因為這事鬧僵,鬆井信之一力主張,鬆井正之堅決反對,鬆井友閑模棱兩可,事情不知怎麼捅到吉良義時那裏,最後還是家督出麵拍板才把唯一的妹妹送給李定,這一鬧李定也是知道的,要說大明朝的秀才,娶一個番邦女子也算高看了,但他落難越後傍上吉良家這棵大樹就沒資格拿腔調,反而要承鬆井信之的天大人情。
鬆井信之一直希望做好這個事情,提拔進奉行眾擔任正職奉行官,如今他的級別還是等同於足輕大將的奉行次官,在上麵的主官是包括三井虎高在內的一幹奉行主官,級別等同於備隊大將,其中細川藤孝是侍大將格,擁有惣領奉行庶務的大權。
正事談完,三人有說有笑品著茶,天南地北的奇聞軼事都拿來扯上一通,李定的中古日語已經說的十分流暢,說起他家鄉和客居九州的趣事時惟妙惟肖引的一陣喝彩。
過了許久茶湯已冷,三井虎高輕輕敲擊案幾,進來幾名小姓收拾茶具,待所有人撤出庭院才鄭重其事的說道:“館主大人想問李先生,可有興趣加入我吉良家?如今李先生也是流亡他國,不如做我吉良家的奉行一展所才如何?”
李定感覺到一旁的鬆井信之投來驚喜和激動的目光,咳嗽一聲答道:“此事……還是容在下考慮一二吧。”
三井虎高對他的表態也不奇怪,大明帝國富有四海,天朝上國的自尊心不是那麼容易消解的,依然笑著道:“也好……我吉良家開出的條件是普請奉行主官,請李先生多多考慮!”
……
臘月初八,春日山城東北部開辟出一片建築群,乃是吉良義時的新禦所,將原來的居館都囊括進去,原居館改造成吉良義時的日常政務的辦公場所,新禦所的內外通道被高牆擋住,成為吉良義時與虎姬的夫婦新家。
每日打熬力氣修行槍術,吃牛羊肉飲牛奶,讓吉良義時的個頭蹭蹭上竄,如今也隻比瀧川慶次郎那個變態的家夥矮一些,足以傲視一群一米六的家臣武士,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自滿,總是期待著有朝一日親自出陣斬殺敵將。
香噴噴的臘八粥飄入鼻腔讓他想起遙遠的過去,吉良義時的雙目中滿是回憶,虎姬端著一碗臘八粥,好奇道:“殿下,這臘八粥到底有什麼說法呢?”
笨蛋蘿莉吃的滿嘴都是粥漬,笑嘻嘻的說道:“真的好好吃哦!這麼小一碗怎麼夠吃的呢!所以千代女還要呀!”
“給你。”直虎把自己的碗推過去。
“誒?直虎姐姐不吃嗎?”望月千代女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著,好似沒想明白這麼好吃的臘八粥為什麼要讓給他。
“我不餓。”直虎的作風依然簡捷明快,雙眼不由自主的瞟向吉良義時,正巧迎到他投來關切的目光,白皙的臉頰一下紅了起來,垂下腦袋囁嚅道:“你先吃吧。”
“哦!直虎姐姐真好,那千代女就不客氣了!”笨蛋蘿莉很幹脆的抱著小碗一勺一勺的吃起來。
沼田檀香一雙妙目中光芒一閃而逝,笑盈盈的說道:“殿下!妾身也聽說過這臘八粥的故事呢!”
“噢?說說看。”吉良義時放下湯匙,露出頗有興趣的表情。
“相傳臘八粥起源於大宋國抗金名將,武穆大將軍嶽飛的故事,據說當年武穆大將軍討伐金人入侵的戰爭中取得勝利,結果被朝廷的公卿以十二道金牌招回,在回師途中將軍和士卒們饑餓疲累,沿途的農民就把自家的餐食倒在大鍋裏,熬煮成粥分給將軍與士卒們充饑禦寒,那一天恰好是臘月初八,所以就叫臘八粥啦!怎麼樣?檀香說的沒有錯吧?”沼田檀香得意的說道。
“殿下,是這樣嗎?”虎姬沒有在意檀香的小動作,充滿敬佩的望著他道:“那位武穆大將軍一定很厲害吧!”
“是啊!是很厲害……”話才起頭就截住,輕咳一聲調整一下心情接著說:“到是有這種說法,但臘八粥的起源乃是蠟祭,《禮記.郊特牲》天子大蠟八,伊耆氏始為蠟,蠟也者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而後蠟祭流入民間漸成臘八粥的習俗。”
“啊!原來這麼久遠啊!好厲害!殿下真是博聞強記啊!”在幾名少女的誇讚聲中,檀香一臉失落的垂下腦袋。
“其實檀香說的也不錯,臘八粥飯本非常定式,傳承數千年的蠟祭在民間並不出名,所以煮臘八粥番那天慰勞武穆大將軍也沒錯。”
“原來是這樣,殿下真是好厲害啊!”沼田檀香驚喜的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純黑的眸子裏絲絲媚色惹的少年心中一陣繚亂。
“殿下,阿菊來看你了喲!”已變為齋藤家婦女的阿菊在幾名侍女的陪伴下輕輕走來,她還是用以前的稱呼,絲毫不覺得再叫他殿下有什麼問題,也就是阿菊和齋藤朝信都是個粗疏的性子,要是換個夫君多半會不高興的。
阿菊的頭上自然的帶著寶藍色的裹頭披肩,這是武家婦女出門時的標準打扮,如果是去禮佛或者其他公共活動,還要帶著麵紗甚至帶上帷帽,這種裹頭披肩很長可以垂到腰間,有點類似缽卷的裹頭將額頭護住。
身穿素色大褂到與以前的氣度截然不同,如今阿菊已是武家的女人,多少有點變化也不奇怪。
“原來是阿菊姐姐來了呀……”
還不等虎姬把客套話手腕,望月千代女就撲過去,興奮的說道:“阿菊姐姐!千代女好想你呀!”
“咳嗯!”吉良義時好心提醒道:“那什麼,千代女不要亂撲,小心萬一撲出什麼問題來。”
笨蛋蘿莉奇怪的問道:“誒?撲出問題來?為什麼呀?千代女以前都是這樣撲過來的呀!”
“就是阿菊姐姐萬一有了小寶寶,可受不住你這一撲的說。”
“啊!阿菊姐姐懷小寶寶了嗎?真的嗎?”千代女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心翼翼的從阿菊的懷裏蹭出來,又趴在阿菊的肚子上聽了半天,疑惑道:“為什麼我聽不到小寶寶的聲音呢?”
“哎呀呀!殿下壞死了!怎麼把阿菊的秘密說出來呢!好羞人啊!”阿菊捂著臉害羞道。
“誒?殿下是怎麼知道的?”虎姬懷疑的望著他,嚇的吉良義時趕忙分辨道:“還不是鍾馗那家夥,心裏那點事情根本藏不住,前兩天在我麵前轉來轉去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不停的傻笑,問他出了什麼事還打死不願意說,最後還是被我給詐出來。”
“哎呀呀!就知道那個家夥不可靠的啦!下次一定不告訴他了!”阿菊捂著滾燙的臉頰,扭扭捏捏的對望月千代女說道:“才剛有啦,現在還感覺不到,過幾個月就能聽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