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季曉濤不肯走,老安叔幹脆回到家裏拿了一把掃帚往他的身上打,說來也奇怪,季曉濤一個一米八的大老爺們兒,被這掃帚一打,便疼得嗷嗷慘叫。身上的肉也跟著脫落下來,一條一塊看著實在慘。
我想阻攔,虞紂拉住我低聲的說:“讓老安叔打一打也好。”
季曉濤被老安叔打的血肉模糊,我不敢直視,拉著虞紂的手快步的走進了家門。
因為我之前和季曉濤說過,我姨娘救我的時候就是擰斷了一隻雞脖子,我喝了雞血所以就沒事了。
結果這家夥剛進我家的院子直接鑽進了雞窩,半響又狼狽地爬了出來。
虞紂冷冷的看著他說:“陰氣漫步了整個村子,膽子再大的雞現在也已經逃走了。”
季曉濤一聽,頓時帶著哭腔道:“那怎麼辦?沒有活雞神仙也救不了我了吧?”
聽到我們說話,姨娘從屋子裏拄著拐棍走了出來。她穿了一件青色的道袍,在我的記憶裏這件衣服姨娘隻穿過兩次,一次是在我母親和父親去世的時候,一次便是現在。
這衣服很長很長,姨娘穿上去並不合身,遮住她整個腳背。每走一步還要用手扯了一下衣襟。
虞紂看姨娘出來,立刻上前一步,十分恭敬有禮的道:“給靈姑請安。”靈姑?我頓時詫異的看著他們倆人。
卻看姨娘伸出雙手將虞紂扶住,雙膝微蹲恭恭敬敬地說:“姑爺,咱們又見麵了,我等你好久了。”虞紂淡淡的笑了笑,轉身將我拉了過來。
“姨娘我回來了,你沒事兒吧?”我看著姨娘說話都帶著哭腔。
姨娘聽到了我的聲音,略有生氣的說:“這個時候你回來做什麼!幫不上忙還會搗亂!”可能是礙於虞紂在場,姨娘才沒有對我發脾氣。
我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虞紂在旁邊開了腔:“你不要怪她,是我帶她回來的。她和您母女連心,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村子裏呢。”
姨娘笑了笑,忙說:“悠悠自小就很善良很孝順,我理解他她苦心。”
季曉濤一看我們三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給他開啟了自動屏蔽的模式,急忙上前一步,熱情的握住我姨娘的手大聲的說:“我的親姨娘啊!我求您救救我!我是悠悠的朋友啊,不不不,我差點就是她的男朋友!”
姨娘雖然看不見,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突然厭煩了。她甩開季曉濤的手,將自己的胳膊背在身後,淡淡的說了句:“我怎麼從未聽過悠悠有你這樣的男朋友?我們家悠悠向來為人謹慎,又知道自愛,她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交過男朋友,你在我家姑爺麵前可不要胡說八道!”
季曉濤臉色頓時變了,想發火可是又不敢,他那種人自小被寵溺慣了,受不了這種被人拒之千裏之外的感覺。
可眼下他是死也不敢得罪姨娘,忙說:“是我自己暗戀悠悠,我叫季曉濤,我們以前是同事。”姨娘知道季曉濤追我不成,利用他爸把我分配到鎮醫院的事兒,頓時對他的態度就更加的冷了。
“我不認識你,請自便吧!悠悠,快請姑爺進來!”說完,姨娘用拐杖將門頂開。
我不敢在姨娘麵前放肆,隻能畢恭畢敬的對虞紂說:“請吧。”
虞紂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伸手攬住了我的腰。我頓時渾身都僵硬了,即便姨娘看不見,他在我親人的麵前竟然敢如此放肆,我咬著嘴唇紅著臉,跟虞紂一起走進了家門。
季曉濤也想跟進來,姨娘的拐棍突然向後一甩,正打在他的腿上,季曉濤一聲慘叫,我們家那扇厚厚的紅漆木門已經關上了。
季曉濤在門外鬼哭狼嚎,可無奈姨娘就是將門插上不給他開門,我多少有些於心不忍,問虞紂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虞紂淡淡地說:“靈姑沒有將他轟出村子已經算是博愛,眼下這種情況治病是小事,全村人能夠渡難關才是大事。”
虞紂的話姨娘深為讚許,他親自給虞紂倒了一杯溫水,放在虞紂的掌心說:“姑爺路途遙遠,又不食人間煙火,喝口水總行吧?”虞紂謝過姨娘,將水放到唇邊。
我頓時看到那杯水變得猩紅起來,水絲毫都沒有減少,卻變成濃濃的一杯血水!
我嚇得半死退到炕的角落裏,怔怔的看著虞紂:“血!你怎麼吐血了?”
姨娘笑了:“你這傻孩子,姑爺是千年之身萬年之體,豈會吐血?不過是有憐憫之心,想維持院子裏那個人的小命罷了。”
說完,姨娘將那杯血水推到窗口,對季曉濤喊道:“如果想活命的話就把它喝下去,七天之內你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