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有站著、坐著、躺著的,全部回頭看向門口衣著光鮮的皇甫悠。
聽那口氣看那表情,大家都以為要債的來了。
沒見過有要債的長這麼俊俏的,都忍不住多瞄了幾眼。
悠一掃之下,已經判斷出要找的人在何方,急步走向大通鋪左邊最裏側。通道上有那站著的,連忙把路讓開──那勢頭,怕人哪!
“鐵牛!”一聲厲喝。
“嗯……哼……”通鋪最裏側麵朝牆的大漢,回了一聲模糊的呻吟。
看不清大漢的長相,悠粗暴的強行把緊裹老棉被的大漢翻了個身。
通紅的麵龐像是煮過的螃蟹。額頭上的汗珠還沒有幹,已經是深秋,大漢的身上卻發出一股汗餿味。雙眼緊閉,口中不時的冒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自打遇到鐵牛以來,悠還真的從沒有看過他這麼軟弱的一麵。
滾燙的額頭、冰涼的四肢說明他正在出高熱;發青的眼袋、暗灰的印堂表示他身上有很重的內傷。扯開棉被,看到那身熟悉的粗布衣褲,上衣和褲子都有破口,是他那天撕破的。扒開他的上衣,胸前赫然有一青紫的掌印。
“呃,這位公子,請問你認識這位大兄弟嗎?”剛才院子裏的人跑回來了。
悠瞪著那個掌印冷哼一聲,算是表示自己認識他。
一聽有熟人來了,那幫漢子們一起高興起來。
“太好了!咱們還正愁要怎麼通知他家裏人,他是公子家的長工嗎?您看您能不能給他請個大夫?他都已經躺了快兩天,身上又沒錢,店家說不能讓他再白住,也不能讓他死在店中,這個……您看,實在怪可憐的。”
“哎,大兄弟,你醒醒!你家公子來了,還不快起來求他救你!”有人伸手去搖鐵牛。
鐵牛發出模糊的喃喃聲。仔細聽,像是在叫:“阿悠……”
彎腰一把抱起塊頭和他差不多的大傢夥,悠難得的綻開微笑。
“我不是他家公子。”
啊?可你們二人怎麼看也不像朋友啊,眾人訝異。
“我是他兄弟。”
眾人麵麵相覷,愣愣的盯著看起來沒幾兩力氣的公子哥兒,輕飄飄的抱著個比他還壯的大塊頭,從他們中間走過,走出大通鋪。
他們兩人是兄弟?……怎麼看也不像啊!
“麻煩眾位可否去叫店家,送三桶熱水和一隻大木桶,進天字三號房?”悠像是突然想起一般,回頭微笑詢問。
“啊!沒問題沒問題!這就去喊。呃,公子,您看要不要給您兄弟叫個大夫啊?”熱心的人們連聲答應,立刻就有人往屋外跑去。
“不用了,我自會找大夫來為他看診。”悠點頭施禮,隨即快步離去。
不提眾人腦中自然冒出的“僕婦所生長子不受寵愛,被家人虐待以致逃家,卻被他富有卻有兄弟情的弟弟給找到,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的感人老情節。
他們轉頭且看天下的靂王皇甫悠,懷中抱著一個衣著破爛、渾身發臭、傻乎乎、病殃殃的壯大漢走上二樓,走到頂頭,一腳踹開房門走進房內。
把鐵牛在床上放下,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從懷中掏出一竹哨輕輕一吹,聲轉三折。
不到盞茶,窗外出現三條人影。
“虎衛,你半個時辰後,去把附近三百裏最好的大夫帶來!飛龍雙衛留下來給我護法。”
“是!”一條人影離去,兩條人影隱入暗處。
一刻後,小二子和另外一個店夥把冷熱水和大木桶抗了上來。
等二人把洗澡水準備好,悠開口道:“大通鋪中所有人的房錢,不管多少,全由我付。另外置辦幾桌上好酒宴款待他們,直到他們吃飽喝足。就說是我鐵悠對他們照顧我兄弟的謝意,這是百兩銀票,不夠再與我說。”
接過那張百兩銀票,小二子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用百兩銀子?”
悠點頭。“多出來就分給他們做盤纏。下去吧,沒事不要來找尋。”
小二子握著銀票和另一店夥,興高采烈的告謝離去。
置辦百兩銀子的酒宴,他們也能賺上不少!
安排好一切,調好水溫,悠這才轉身走到床前,帶著寒冷的表情,三把兩把撕去鐵牛身上所有衣褲,“咚!”
什麼?悠好奇的從地上撿起從鐵牛衣服裏掉出的小玩藝兒。
那是個……麵疙瘩。如果忽略那斷掉的尾巴、少掉的一條腿,也能勉強看出麵疙瘩的原型,乃是一隻上了黑彩的小豹子。
寒冷的表情漸漸變得溫和,把麵疙瘩揣入袖中,他俯身把鐵牛抱起,放入大木桶中。
“唔!”鐵牛發出一聲慘哼,身子往上掙了掙。
水不燙啊。悠奇怪,又把他往下按了按。
鐵牛發出類似哭泣的呻吟,身子拚命往上掙。
一把把人從桶中抱起,見鐵牛下意識中絞緊了雙腿,悠恍然大悟。連忙用腳拉過椅子坐下,把人翻過來,小心讓他伏到膝蓋上,分開他緊繃的股縫。
果然不出所料!傻牛的肛口腫的發紫,幾條皺褶也噘著,輕輕一碰,就疼得他發抖。
瞧他肛口有些汙跡,知道他這兩天可能受了不少罪,悠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搖搖頭,用濕巾沾了溫水為他小心擦拭起來。
做的自然的悠,他甚至連想都沒想,他皇甫悠做這件事顯得有多奇怪、多不自然!顯然他也完全沒有去想,他應該不應該做這種事,隻是很自然的為他的傻牛清潔著身體。
而躲在暗處護法的飛龍雙衛,則非常不幸的瞧到了這一幕,四隻眼珠瞪得差點沒掉出來!
說出去誰會信?那個!那個靂王啊!他竟然在給一個傻漢子洗屁股!而且還是眼含微笑?
清潔完外麵,還有裏麵,猜想他裏麵可能傷得更重,不由有些後悔那天不應該使蠻力亂來,這不!倒楣的還是他!
“臭小子!竟敢讓本王侍候你!以後再跟你一筆一筆討回來!”輕輕拍打他的臀部,算是教訓。
雖然很輕,鐵牛還是疼的哼了一聲。
待熱水滲進肛內時,“啊……”鐵牛掙紮起來。
“好了!不要亂動!白癡!”
“阿悠?唔……”鐵牛暫時清醒了過來。
“你還知道阿悠?!啊!你這隻蠢牛!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高手麼!怎麼把自己弄到這種境地!竟然給我演出倒臥客棧的把戲!你不會自己療傷嗎!還有胸前那掌被誰打的?我可不記得把掌勁直接落到你身上!”
“你這個白癡牛!簡直蠢到家!還給我裝蒜!你跑啊!看你下次淪落路頭誰救你!我要碰不到你怎麼辦?你是不是就準備死在這家客棧裏!啊!你說啊!”
他越說越火,手勁也不由自主大了起來。
“啊啊啊!”鐵牛疼得慘叫。
啊,壞了。悠連忙抽出布巾,隻見上麵已經沾了血絲。嘴硬的悠不願承認自己心疼傻牛,極沒風度的破口大罵道:“叫什麼叫!不給你洗幹淨傷口永遠好不了!忍著!”
“嗚嗚,阿悠……你好狠心……”鐵牛大嘴一咧,苦得不能再苦。
悠一邊罵一邊給人洗傷口,把病患洗得連聲慘叫,等到手指伸進去抹藥時,鐵牛死活不幹了,吵著要下來。
“一會兒就好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痛都不能忍嗎?”
“這、這不一樣啊!不信換你試試!”鐵牛橫勁上來,偏起頭,牛眼瞪得比銅鈴大。
“換我試試?你什麼意思?”悠觀察鐵牛,猜想他是不是想扳回一局。
“俺……俺……你、你就沒有上茅坑拉不出來的時候?”趴在悠大腿上的鐵牛,一張臉紅得像蓋頭。
“啥?”
“俺……上茅坑時不小心……掙、掙破了嘛!你就別管了!俺自個兒會收拾……”鐵牛想起來,掙了又掙,卻發現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