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好像受涼了……前兩天拉肚子拉得厲害,拉到後來拉不出來,然後就胸口悶悶的,心口也疼,頭暈暈的,腳也發軟……唉,病來如山倒啊!”鐵牛越說越覺得沒力氣,說來後來隻有喘息聲了。
聽到鐵牛忽然掉了一句文,悠莞爾。
“你說你這兒是拉肚子拉的?”
“嗯。”鐵牛無力的哼一聲算是作答。他難受啊,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病這麼重!記憶中,他好像就沒有頭痛腹痛染上風寒過。
“你騙誰呢!別告訴我你忘記前兩天發生什麼事了!說到這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為什麼瞞著我你會武功的事?”害我為你白擔心一場!
悠抹完藥,剛準備把人抱起來重新丟進水桶裏,突然發現懷裏的人沒聲了。
他低頭一看,隻見鐵牛那一向健康的紅撲撲的臉蛋,變得比剛才更加青灰,厚厚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悠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再給他洗幹淨,連忙把人放到床上,盡量扶持他的身體,讓他盤腿坐起,隨即自己也在他身後坐下。
房間內一下安靜下來。飛龍雙衛更加凝神注意四周,以保證靂王在運功時不會被任何人打擾。
冒著霧氣的熱水漸漸變涼,鐵牛的麵色一點點恢復,胸前的青紫色的掌印也一點點消逝。反觀皇甫悠的麵色卻越來越蒼白。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悠吐氣收功,小心把鐵牛的身體放倒,餵他服下培元固本的丹藥,給他蓋上被子,見他呼吸平穩,便放下心來想繼續行功恢復元氣。
“公子,大夫請來了。”
“進來!”
誠惶誠恐的大夫不敢耽誤,一進門得到皇甫悠的吩咐後,立刻為鐵牛進行診斷,判斷出鐵牛的身體狀況後,悠讓屬下把大夫送走。
根據大夫的診斷,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物中挑選出幾味,俯身餵鐵牛服下。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繼續盤腿坐在床上,行功恢復體力。
天亮時分,悠睜開雙眼,一時間兩道精光從眼中射出,整個人顯得不怒自威。
但這也隻是一瞬間,很快的,男人就伸展手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子一歪,掀開被子就準備睡個回籠覺。
剛把被子掀開,惡!
“鐵牛!你給我起來洗澡!”男人的暴吼開始了小客棧一天的忙碌。
可憐鐵牛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一把揣進水桶裏──還好小二哥勤快,聽到吼聲後立刻扛來兩桶熱水。
屁股不那麼痛了,泡在熱水裏也覺得舒坦,鐵牛幹脆伸出手臂趴在桶沿上……繼續睡!
“鐵牛!”
“嗯……早,阿悠……”不要揪俺的耳朵啊,好痛……不管,繼續睡。
“你不做牛變豬了!給我起來!把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給我洗個幹幹淨淨!要敢有一點味兒,你就準備睡牛欄好了!”
唉,俺這個媳婦兒什麼都好,就是太愛幹淨了!鐵牛在夢中哀嘆。
“鐵牛!”悠快被這頭髒牛氣炸。
鐵牛被他一巴掌打的慘叫著醒來。
“阿悠!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哎喲,伸手構怎麼都構不到,背好痛!
“給我洗!”一塊布巾砸到鐵牛臉上,掉進水桶裏。
沒辦法,鐵牛隻好從桶裏把布巾撈起來,認命的洗啊洗啊洗。
“胸口還痛嗎?”
“啥?啊,不痛了!一點都不痛!還真奇怪!睡一覺就一點都不痛了!阿悠,”鐵牛咧開嘴笑了,別看俺媳婦兒嘴巴凶,心裏可是對俺頂好!“你對俺真好。”
悠丟給他一個白眼。
“快點洗!洗完了我還有幾件事要問你。”
悠看他磨蹭得厲害,走到桶邊不緊不慢的說道:“你今天這個澡,洗不完或者洗的不讓我滿意,你今天就什麼都別想吃了。餓了吧?嗬嗬。”
鐵牛張大嘴巴,“阿悠……你、你好卑鄙!”
“你說什麼?”悠轉身笑咪咪的問。
“俺說……”頓了一下,鐵牛忽然加快了手腳。
驚訝的看看桌上的早餐……一鍋清粥,兩個小小的嫩嫩的饅頭,還有四碟精緻的恨不得讓你摔盤子的小菜。
知道精緻是什麼意思嗎?就是少得讓你什麼都吃不到的意思!
“阿悠,你也知道要省錢了?”
皇甫悠已經學會不再和此人的價值觀做鬥爭。
“吃吧,給你準備的。”
“哦,阿悠你沒錢了?”鐵牛坐在桌前沒有動筷,雖然他肚子餓的咕嚕叫。
悠告訴自己要有風度,對這隻傻牛你要有無比的耐心。
“你現在傷勢沒有全好,不適宜吃油膩的食物,早餐先吃點清淡的墊墊肚子,中午再讓你吃飽點。”
鐵牛笑得像個傻子,嘿嘿傻笑著,盛了一碗粥放到悠麵前,“阿悠,你也吃。”
悠嘆口氣,“在你洗澡的時候我已經吃過了,這是你的份,自個兒吃吧。”
聽悠這樣說,鐵牛也不再客氣,呼嚕嚕把清粥一口氣喝光,啊嗚兩口把饅頭吃光,三兩下就把四碟小菜掃光。
見桌上都光了,鐵牛一抹嘴,坐在桌前看著對麵笑咪咪看他的悠。
他覺得阿悠今天有點奇怪,老是用一種很讓他冒雞皮疙瘩的眼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而且他為什麼老問他兩天前去哪兒了呢?
這不,又來了!
“吃好了?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兩天前都做什麼了吧?”
“俺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俺啥事沒幹,迷路後碰到那個妖精女,不知怎的就睡著了,一醒來就躺在這家客棧裏,覺得渾身上下都痛,還拚命拉肚子。”
“你知道你是怎麼受傷的?你身上那掌誰打的?你怎麼會從洞庭跑到這裏來?”
“不知道啊。”
“……鐵牛……”
悠不明白,鐵牛為什麼都到這種程度了還要隱瞞自己,他以為這樣就能矇混過去嗎?
“你的武功誰教的?”
“武功?我不會!”鐵牛堅定的搖頭。
“鐵牛,不要瞞我,如果你再不說實話,我會讓你知道……”
“俺說的都是實話啊!你怎麼不相信俺!俺要有事絕對不會瞞著你,你是俺媳婦兒啊,俺不跟你說跟誰說?”鐵牛這個委屈哦。
悠一眨不眨的盯著鐵牛看。以他的經驗,他知道麵前這人並沒有說謊。
還是說此人不動聲色的功夫比他還厲害?至少自己跟他生活了兩個多月,就一直沒有發現他會武功的事不是嗎?
悠第一次感到困惑,被怎樣處理鐵牛而困擾、被鐵牛的態度所迷惑。
“鐵牛,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認識北嶽狂人嗎?”
鐵牛歪頭想了想,道:“認識阿。”
悠坐直身體。
“他現在在何處?”
“俺怎麼知道?”鐵牛一臉莫名其妙。
悠快給他氣死!
“你不是說你認識他嗎!”
“是啊,俺認識啊,你跟俺說過的嘛。就是那個江湖裏四個大頭頭之一,你不也認識他?”
悠真的沒轍了。轉瞬之間,靂王腦中閃過數種他通常會用的解決之策。
要讓一個人說實話,他有的是辦法。但對鐵牛……
抓過鐵牛的手腕,按住他脈門。鐵牛也任他抓著。
一個高手,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拿住他的脈門,就算是他皇甫悠也不會大膽至此。
鐵牛,你到底是誰?如果說你是北嶽狂人,為什麼會甘心被我娶回作妃?如果說你不是……那怎麼可能!
鐵牛的脈象很奇怪,悠能感覺到他身體裏,似乎有一股內勁在迴圈,但卻抓不出它的規律。一般練武人,無論行走坐臥,身體裏的內力迴圈,都是按照平時練功的路子在走,而鐵牛卻是紊亂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