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陳清霧停住腳步,再度問他。
孟弗淵平聲說:“我覺得家裏的公司,應該留給祁然繼承。”
“……為什麽?”
孟弗淵輕呼一口氣,“抱歉清霧,你上回跟我分享過你的秘密,照理我不該隱瞞。但我暫時沒想好應該怎麽說,等過一段時間,我全部告訴你。”
陳清霧歪了一下頭,看著他笑說,“你不會不是親生的吧?”
“……”孟弗淵難得露出無語的神情,“你腦洞開太大了。”
“不怪我這樣想啊,因為我總覺得……你和叔叔阿姨,好像沒有祁然跟他們親密。”
孟弗淵隻覺得心裏有輕微的轟然之聲,“……你注意到了。”
“我直覺比較敏感。”陳清霧轉身,繼續往前走,“沒關係,你覺得可以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但你得先用別的秘密換。”
“什麽秘密?”孟弗淵跟上。
“比如……”陳清霧卻是一頓。脫離了那晚陽台吹風,那樣叫人鬼使神差的迷離氛圍,似乎很難問出口。
孟弗淵卻仿佛了然,“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吧?”
陳清霧不由地加快腳步,“……並不是,根本不感興趣,謝謝。”
她聽見身後傳來孟弗淵的輕笑,耳根一時更熱。
走到了酒店所屬的這一片海灘的盡頭,又緩步折返。
穿過椰林,回到了別墅。
推開木質柵欄門,進去便是前院,前院一側,設立了戶外淋浴的地方。
陳清霧將拖鞋放在一旁,踏上安置了地漏的岩石踏板,正要抬手,孟弗淵上前一步,舉臂取下了掛在牆壁上的花灑。
扳開水閥,他拿手探了探水溫,待冷熱適宜之後,便舉起來,朝她雙腳衝去。
那水流澆在腳背上的觸感,叫陳清霧忍不住微微蜷了蜷腳趾。
低頭看了一眼,似乎已經衝幹淨了,正準備走出來,孟弗淵說:“等等。”
陳清霧動作一頓,
孟弗淵蹲下身去,將花灑湊近她腳踝的位置,更仔細地衝了衝。
一片淺灰色,像是墨水褪色之後的顏色,不知是什麽,衝淋不掉。
陳清霧轉頭回望,還未看得究竟,忽覺孟弗淵的大拇指,輕按上了腳踝的皮膚,輕輕摩擦了一下。
她頓時定住,呼吸都跟著一停 。
目光下落,隻看見他頭頂墨色的頭髮,以及自額頭至鼻梁的一線輪廓。
那摩擦的動作,並無半點越界的狎昵。
可皮膚上的觸感分外醒目,分明是相差無幾的體溫,他的指腹如此滾燙。
旁邊栽種了一株高大的散尾葵,風聲疏闊,陽光灑在岩石地麵,粼粼如湖底水波。
跳動搖曳。
仿佛她失序的心跳。
“原來你有胎記。”
在陳清霧即將無法呼吸之時,孟弗淵終於出聲。
“……嗯。”
孟弗淵起身,提著花灑從她腳踝到腳背又淋了一遍,這才關上水閥,重新掛回到牆壁上。
陳清霧穿上了拖鞋,轉身往裏走去。
孟弗淵若無其事地跟在她身後。
剛進門,恰好孟祁然從二樓下來。
陳清霧嚇得心裏一個咯噔。
孟祁然腳步一頓,似是困惑於所見的場景。
孟弗淵聲音平靜極了,“起床了?”
孟祁然點了點頭,目光移至陳清霧臉上,“你們出去了?”
“出門正好碰見清霧,一起散了個步。”孟弗淵說。
這回答裏,並無半句假話。
大抵孟弗淵態度過分坦蕩,而語氣更屬尋常,孟祁然並未多想,隻是點了點頭,而後朝廚房走去,拉冰箱門拿了瓶水。
陳清霧也往廚房走去,掌住孟祁然未關的冰箱門,從裏麵拿出幾顆雞蛋,冷靜地去開火。
“哥,你不吃早飯嗎?”孟祁然回頭望去。
“回房間補覺。”
陳清霧聽見腳步聲去了樓梯那兒,木樓梯上一陣漸弱的腳步聲,隨後徹底消失。
她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孟弗淵進門,走到床邊,身體往後一倒。
抬手臂搭住額頭,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方才,手指按上她的腳踝,看清那一片白皙皮膚上,淺灰色痕跡是胎記時,他才後知後覺,似乎越了界。
陽光晃得他幾乎不得不閉了一下眼。
無法克製的綺念,在喉間造成咳嗽也難以驅逐的癢。
此刻仍然殘留。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早安~-
100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