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霧莞爾。
正在這時,廖書曼突然喊道:“清霧,紙巾遞過來一下。”
陳清霧飛快鎖定手機,而後鎮定自若地伸手,拿了手邊的紙巾盒,遞給廖書曼。
她拿起筷子,吃了會兒東西,確定再無風吹草動,方才將手機解鎖。
孟弗淵:我暫時失陪一下。好好吃晚飯吧,清霧。
祁琳在群裏發了燒烤的照片,是以孟弗淵知道他們正在吃飯。
陳清霧:好。
將手機放到一旁,陳清霧拿小杓舀下一杓椰奶凍送進嘴裏。
尤覺得心跳難平。
分明假如被問起,她大可以大大方方說,在跟淵哥哥聊天。
可為什麽,掩飾反而是最本能的反應。
吃過飯,大家一塊兒在沙灘上吹風聊天。
聊了什麽,陳清霧全無印象了,全程心不在焉。
回別墅房間,洗過澡躺下,陳清霧拿過手機,手指落在那黑白色調的頭像上,頓了頓,還是收回。
手機定上鬧鍾,開飛行模式,放到床頭櫃上充電,關燈睡覺。
二號,依舊是個晴好天氣。
窗外高闊的棕櫚葉,被晨曦染上一層淡金。
此刻剛過六點半。
陳清霧通常都會在大家起床之前先起來,清晨的海灘上沒什麽人,太陽也不算強烈,正適合一個人散散步。
洗漱過後,換了身衣服。
走到樓梯處,正準備下樓,忽聽上方傳來輕輕的一聲咳嗽。
陳清霧仰頭看去,一時怔住。
是孟弗淵。
他穿著黑色綢製的睡衣,神色幾分疲倦,透過鏡片看向她的目光卻是清亮,輕聲道:“早上好。”
“……什麽時候到的。”陳清霧很難忽略此刻自己微微潮湧的心緒,那種情緒無法否認,她見到他很高興。
孟弗淵往下走,隔了幾級台階,停下腳步。
他們正好位於樓梯“之”字形拐角處,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陳清霧一抬頭,就能與他視線對上。
“半夜到的。”孟弗淵說。
“……這麽趕。”
“想見你。”
陳清霧心髒一陣鼓噪,呼吸卻不由地放輕。
兩人聲音都非常低,她卻擔心極了,生怕此刻有誰突然從房間出來。
“你怎麽這麽早起來,都沒睡幾個小時吧……”
孟弗淵輕笑了一聲,“我房間在你上麵。”
“……我動靜吵醒你了?”
“也不算。睡得不踏實。”
“……失眠麽?”
“我說過了。”孟弗淵看著她,“因為想見你。”
陳清霧睫毛微顫。
她握著木質欄杆的手,指腹似乎浮起了一層薄汗,“我準備出去散散步,你繼續休息吧。”話題轉換非常生硬,她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沒給她拒絕的餘地,孟弗淵說,“稍等,我換身衣服。”
陳清霧隻好說,“那我去樓下等你。”
陳清霧輕手輕腳地下樓,到廚房那兒拿了一瓶水,擰開一口氣喝下大半。
在餐廳坐立難安地等了一會兒,聽見了下樓的腳步聲。
寬鬆的短袖襯衫,搭深灰色短褲,亞麻質地,因此顯得極為休閑。
去年國慶都忙,兩家沒能聚到一起。
而上次見他這樣一身度假風的打扮是什麽時候,已經毫無印象了。
陳清霧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吧。”
早上陽光尚且溫柔,陳清霧沒有擦防曬霜。
走出門是一片椰樹林,穿過去就到了海邊。
離開那別墅之後,陳清霧放鬆了兩分。
清晨的海,是一種稍顯褪色的藍,浪拍在沙灘上,又緩緩退遠,空氣中有一股鹹潮的氣息。
拖鞋沒穿著,拎在手裏,任由腳掌陷入沙粒之中。
陳清霧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事情忙完了麽?”
“暫且。自己開公司,事情是忙不完的。”
陳清霧笑了一下,“我記得,以前孟叔叔還提過想讓你繼承他的公司。但你後來不是自己創業嗎,孟叔叔還說,你是瞧不上他三瓜兩棗的基業。”
“不是。都是掙錢,沒什麽高低。隻是要替我爸做事,肯定很多事情就得聽他的。我這人比較自行其是。”
“原來是這樣。”
“嗯。”
陳清霧直覺他應這一聲的語氣,並不十分幹脆,便問:“……還有別的原因?”
孟弗淵一頓,似有些驚訝於她的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