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想見你。”盧琉桑忽然捏住我的手,我一掙,無果。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
“我一直在求菩薩讓你來。”
“菩薩沒知會我。”
“光光!”盧琉桑扳正了我的肩膀與他麵對麵,“光光,求你,不要對崔扶動心,你乖乖等著回到我身邊來。”
“盧琉桑,你發熱了?說話沒頭沒腦的,我回到你身邊?什麼跟什麼……”我承認我被盧琉桑這句話嚇著了。
好吧,即便自那日他來之後我信了他對我的心,可……
“你隻要記著就好,到時候我自會解釋給你聽。”轉而他又騰出一隻手摸摸我的臉,“我也知道,崔扶那樣的人容易讓人動心,我知道光光你不會的。”
“盧琉桑,你給我打住!在我成親的日子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幹什麼?你讓我不動心,讓我等你,是不是還讓我不要與崔扶同床共枕?”我自認為我沒那個魄力到時候頂著個再嫁的名聲。
盧琉桑立刻抿緊了嘴唇,眼神一黯,想了半天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我知道有些事在所難免,光光,你隻把心為我守好了,好麼?”
“你可真大度。若天下男人都像你有如此寬廣的胸懷,那平康裏的娘子們個個都會嫁得好夫婿。盧琉桑,你別嚇唬我了,都這地步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豈不好?免了許多的麻煩也保住各自的名聲……”我說道。
“我不要什麼鬼名聲!”
“可我還得要啊。”
“你答應過我的。”
“胡說,我怎麼可能答應這種無理的事。”
“我果然不應該相信你的腦袋能記住什麼事兒。”盧琉桑恨恨說道,好像我真答應過他似的。
“說明我心大,心大有福。盧琉桑,希望渺茫的事我一般都不給自己盼頭,現在我想的是和崔扶好好過日子,快快地把過去的事都忘了,你也別這麼固執,我不記得跟你許過什麼諾,即便說過肯定也是當時年少無知的時候吧,做不得準,你就別較真了,多累。”我說道,勸自己,也勸他,這個人太固執,說什麼等不等的,那是個難事,誰都知道。忽然覺得崔扶那句話挺對“討厭麻煩的事”,一輩子,命好的也七十古來稀,現在我都折騰二十多年了,可不想剩下的年歲都被麻煩給荒廢,那一輩子還有什麼趣。
“你這個沒良心的妮子。”盧琉桑像是憋了好大一口氣,使勁一扯我頭就碰上了他的下巴,“好好好,既然要忘了,把我荔枝還來。”
“我就吃過你給的櫻桃,哪來的荔枝?你給過誰就管誰要去,什麼都算在我頭上算怎麼回事?你道我窮便吃你幾口東西就什麼都認了?”我說道。侮辱人,自打我記事以來我吃過誰一口東西都記得。外頭說不定多少野女人呢,啐。
“我問你,你小時候你爹在開明坊外頭街上賣蒸餅是不是?”
“嘁,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你還敢懵我?”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四歲的時候從上麵摔了下來弄了滿嘴的血。
“你爹的蒸餅推車常停在一盤石磨旁邊是否?”
“是倒是……”之所以記得,是有次從上麵摔了下來嘴啃地,弄得滿嘴的血,新衣裳都染紅了,回家被我娘用雞毛撣子狠狠伺候了一頓。
“有一次,你又跟著你爹玩,看見一個小公子在街對麵的茶棚裏坐下,仆人拿出琉璃盒裝的一大串荔枝,你饞了,眼巴巴過來瞅,饞得咬了手指頭,後來那小公子說一個蒸餅換一個荔枝,你便跑回去,沒一會兒你爹就跑到街口去了,你掀開籠子拿了三個蒸餅來換了三個荔枝,結果被匆匆趕回來的你爹逮個正著打了幾巴掌,小公子過意不去就付了幾枚銅板給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