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白兄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李白搖搖頭,“經曆了永王之事,我也算明白了,我不適合官場,我進官場,別人累,我也累,再說我今年也五十餘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我想趁餘生還走得動,去完成我的幾個心願。”
“太白兄說說看,你還有什麼心願,說不定我能幫你。”
“將軍還真能幫我。”
李白笑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去西域,回我的故鄉碎葉看看,我自小離開碎葉,也不知老宅還在不在?”
“太白兄的老宅還在,空關著,院子裏的沙果樹已經長成參天大樹,我前幾年還嚐過果實,味道很甜。”
“真的嗎?那棵果樹還在?”
李白有些激動了,他離開碎葉時還小,碎葉的很多事物他都忘記了,惟獨那棵沙果樹他記憶猶新,那是他親手種下的,離開碎葉時他還求父親把樹也一起帶走。
“青蓮傷勢未愈,恐怕去碎葉不行。”
宗氏又回來了,她就是擔心丈夫提出去西域,一去西域,那就是他們夫妻永別了,這怎麼行,而且宗氏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趁這個機會求李慶安給丈夫安排一個官職,俗話說,知夫莫若妻,她知道丈夫雖然在永王那裏遭遇重挫,但骨子裏還是想出去做事,以實現胸中的抱負,她想盡力幫助丈夫,隻是宗家的影響力早已經消失了,最多也隻能給丈夫謀一個戶曹主事的職位。
但今天李慶安來了,那就不一般了,她從來不知道,李慶安居然也是丈夫的故人,她這時才反應過來,丈夫給她說過,天寶七年時他在揚州給一個李將軍當了幾天幕僚,原來那個李將軍就是李慶安。
“殿下,我已給青蓮謀了一個陳留縣戶曹主事之位,許縣令已經答應,讓青蓮過幾天就去上任。”
李白有些不高興了,“夫人。我不是說了,我不想去嗎?你怎麼還提這件事?”
李慶安也笑了起來,“大嫂真是為難太白兄了,以太白兄的才學讓他做戶曹主事,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李慶安其實也知道,李白曆史上參與永王之亂,後被朝廷流放夜郎,中途遇赦返回江淮,曾經一度窮困潦倒,但就是這種境況,他也不忘憂國憂民,向李光弼上書平淮之策,作為一個讀書人,實現胸中抱負一直是他們的畢生夢想,從李白做永王的幕僚便可看出,其實他也是太久沒有機遇了,以至於書生意氣,沒有看清後果便上了賊船,一直到他死,都是永王之亂種下的根,。
當年李白做了翰林供奉,因得罪張垍而被貶,他李慶安要實現大唐中興,他胸中疆域萬裏,難道連一個李白都容不下嗎?
想到這,李慶安對李白誠懇道:“太白兄,我這次來看望你,一是想敘敘舊,其次也是想說一說你的將來。”
李白心中歎了一口氣,他沒有說話,低下了頭,宗氏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她聽出李慶安話中有話,似乎要給丈夫一個安置。
李慶安笑了笑又道:“太白兄處理政務的能力我確實很了解,我也不會為難太白兄,但我大唐並不是所有的官員都要處理政務,我想繼續聘用太白兄為翰林大學士,同時兼任太學博士,不用管理政務之事,而是替大唐培養並選拔英才,不知太白兄是否願意出山?”
李白心中激動,他眼角已經濕潤了,他從開元十三年出蜀,想一舒胸中抱負,可顛沛流離幾十年,依然一無所獲,甚至還差點被抓入獄,上個月他的摯友杜甫升為兗州太守,赴任途中來看望他,邀請他去兗州,但他婉拒了,他心中著實酸楚,王昌齡出任工部侍郎,岑參出任鳳翔府尹,王維任尚書右丞,他所有的摯友都實現了胸中抱負,而他有什麼,已經五十餘歲,兩鬢染霜,還做一個陳留縣的戶曹主事,連九品芝麻官都不是,這讓他情何以堪。
就在他對人生幾近絕望之時,命運開始垂青他了,李慶安竟然讓他做翰林大學士,還出任太學博士,這讓李白如何不激動。
“青蓮,你倒是說話啊!”宗氏有些急了,她怕丈夫又犯倔脾氣,拒絕這個機會。
“將軍,我們真是有緣分。”
李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當初我在揚州給你做幕僚,我嫌你是武將,而且官太小,覺得委屈了我自己,便甩手不幹,沒想到時隔十年,我又要成為你的幕僚了。”
“那太白兄這次有沒有再嫌官小?”李慶安打趣地笑道。
李白輕捋長須,微微一笑道:“如果讓我做相國,我也不嫌官大。”
李慶安哈哈大笑起來,宗氏心中激動,連忙起身道:“我去給你們準備酒菜,你們稍坐。”
李慶安心情也十分暢快,笑道:“好!從來都是太白兄蹭我的酒,今天我也要蹭一蹭太白兄的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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