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1 / 2)

甄綿綿以前沒當過公主,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於是,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甄綿綿百無聊賴倚著欄杆聽蛐蛐叫,宮女太監們在各個角落裏躲躲閃閃竊竊私語,不時再對她指指點點一下。飯吃完了,澡洗完了,是不是就該睡了?畢竟這一天也挺累的。

躺在玉片連綴成的涼席上,甄綿綿翻來覆去睡不著。

“大總管。”宮女太監齊齊的聲音傳進甄綿綿耳朵裏,她慢悠悠坐起,隔著粉紅的帳子看花內史一路招搖的姿態進了長公主的寢宮。

“你是來給我送銀子的吧?”甄綿綿開口。這地方,別說是公主了,當女皇她都沒興趣。

隔著帳子,花內史粉嘟嘟的。

“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公主殿下是不是該去覲見陛下以慰龍心?”花內史說道。

提到這個,甄綿綿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分外想念自己那個雖然醜但一把屎一把尿把她養成個正常孩子的爹了。

楚王這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王爺,她還是小心為上。畢竟,他能讓太子不是太子,當然也能讓她連活人都不是。皇帝陛下很可憐,一天之內妻離子散,想必這時候很是鬱結,她甄綿綿最不會的就是寬慰人,於是她又躺倒:“我跟陛下還沒熟到可以互相安慰的程度,況且安慰人這事我不拿手,我看花內史似乎是個行家,不如你去吧,順便讓宮女們把殿門給我關好,累了一天早就想睡了。”

花內史連忙謝罪說擾了公主清淨這就告退,語氣裏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輾轉反側至半夜,若玉石是熱的,甄綿綿都快把自己烙得外焦裏嫩了,這難耐的時分,忽然聽見幽幽的笛聲,似曾相識,甄綿綿跳出帳子,本想親自飛奔而去,走了幾步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於是對著比較近的一個太監勾勾手,如此這般吩咐兩句,太監雖疑惑但仍舊恭敬倒退而去。

不一會兒太監氣喘籲籲的回來,甄綿綿往他身後看了眼,無人。太監誠惶誠恐稟告:“回公主,吹笛子的人是東宮沈總管,奴才說公主讓他來見,沈總管說,夜半時分於理不合,還請公主早些安歇。”

“那你說讓他明天提頭來見了麼?”甄綿綿不緊不慢問道。

太監一抖:“奴、奴才……”

甄綿綿不耐煩的一揮手,小太監立刻躲到柱子後,好像這樣甄綿綿就看不見了他一樣。甄綿綿想,這敏感時候,他又是敏感身份,大半夜吹笛子要是讓誰心裏不痛快了他沈又是想死啊還是不想活啊?

笛聲沒了,可是殿外頭時不時讓人心驚肉跳的可疑聲音讓甄綿綿也睡不踏實,眼前四個人不停飄來蕩去,皇帝、皇後、她甄惆爹和太子,這麼森嚴的後宮皇城怎麼可能兩個嬰兒神不知鬼不覺提來提去,他們奉洛裏的大戶人家生個娃還裏三層外三層伺候的人,何況是皇宮,怎麼可能說調換就調換?又不是貓崽狗崽,這事,懸啊。

可惜,沈又不肯來透露一點內幕,花內史更指望不上,那是楚王心腹,她這個公主當的,竟然是踩著親娘的脊背順便踢下去一個不知真假的哥哥才爬上來的,如今剩下她和個傻父皇住著兩個“煢煢孑立”的宮殿等待著楚王的下一步動作。

想得顛三倒四的時候甄綿綿迷迷糊糊睡去,天微亮宮女太監們的輕微動靜就驚醒了她,吃了早膳等午膳的空兒見宮女太監們鬼鬼祟祟湊在一起,她眼神看過去他們便訕訕各自散開,顯見所言之事與她有關,逮住一個宮女,甄綿綿決定擺一擺公主的款兒:“宮裏的規矩都忘了?嘀咕什麼?”宮女忙搖頭,嘴緊抿著,兩隻手使勁絞著手帕。

“沒嘀咕你緊張什麼!是在說與我有關的事吧?快說,否則待我知道了就沒這麼容易饒過你。”甄綿綿連蒙帶嚇。

宮女撲通跪地,聲音有些顫,如同秋風中的落葉道:“回公主,是……聽說昨兒夜裏,皇後娘娘被賜了三尺白綾,今早已送到化人廠了。”

甄綿綿本來正在喝茶,被“三尺白綾”驚得嗆住,咳得厲害,宮女想起身過來端茶倒水又沒有膽子,隻得訕訕的跪著。

“那太子呢?”甄綿綿問道,皇後被處死的話,那個失去了母親蔭庇的小雛鳥離死也不遠了。

“這個奴婢沒有聽說。”宮女答道。

甄綿綿有氣無力的吩咐她退下,一個坐不穩靠在了大迎枕上。

爹,我就說咱們家風水不好,連帶著我渾身帶煞氣,這回連我親娘都被我克死了,我就剩下隔壁一個親爹了,傻是傻了點,好歹給我留一個讓我表表孝心。

午膳之前,隔壁殿的太監跑來宣旨,說皇上讓公主過去一同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