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忘了我來幹什麼?自然是奉您的命將一些美少年裝扮成侍女帶進來供您享用。”賈夫人狠狠說道,想起來什麼似的,又轉頭看向龍椅上的皇帝,雙手伏地,額頭“咚”的一聲碰在冷硬的青石地上:“皇上饒命,我本來不敢,可姐姐立刻免了我相公的職外放到柳州,我沒有辦法,不得不聽從。”
龍椅上的傻瓜像被雷擊了一樣,神情呆滯,半晌幽幽歎了口氣:“芳華,你是為了當年沒能入宮而記恨你姐姐所以才出此言,是不是?”
此話一出,原本緊張的脊背挺直的甄綿綿立刻垮了肩膀,花內史在旁輕笑幾至出聲,附和的,還有朝臣。楚王見此,臉上現出嘲諷睥睨,還有一絲不耐煩。甄綿綿能深刻的理解他的心情,跟一個傻瓜玩心眼還要費如此大的周章簡直是對他楚王的極大侮辱。
賈夫人何芳華不動聲色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卷雙手捧起:“這是多年來皇後享用過的美男子名單,還有他們的去處,皇上若命人去搜搜宮中各處廢棄的井也許會發現幾個冤死的。”
皇後已然怒極攻心,臉色緋紅,渾身殺氣:“何芳華,你這個賤婢敢誣陷本宮。”
若不是沈又攔著恐怕她已經過來撓死賈夫人了。
賈夫人卻並不怕,冷冷哂笑:“沒錯,我這個賤婢委曲求全這麼多年就是等這一天。你別忘了,你當年勾引我夫君不成將他貶到那邊遠之地,害他身染瘴毒客死異鄉,你原本答應我讓芳兒為太子妃,可當她——”賈夫人的目光忽然如淬了毒的箭矢一樣對準甄綿綿:“她入宮之後,你發現她居然是你當年送出宮的公主,為了讓她成為太子妃,你用毒蛇害死芳兒,還在我麵前用苦肉計,你別當我不知道!蛇蠍,你害我守寡多年,連最後一點骨血都不給我留,好,那我就拚個魚死網破。”
楚楚可憐的太子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姨母,你何苦說這些話?即便甄姑娘是公主,如何能嫁給我這個親哥哥?”
賈夫人忽然大笑:“她是公主不假,誰又告訴你你是太子?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哪裏有一點兒皇室貴胄的氣質,你不過是我從鄉裏買來為她穩固地位用的。”
太子失聲,淚盈於睫看向皇後:“母後……”
皇後一把抱住太子安撫:“皇兒休聽她胡說,你是母後懷胎十月生下的,是皇上骨血。”皇後看向甄綿綿,目光陰毒:“她,不過是他們找來陷害我們母子的賤人。”
楚王走過來,親切的拉起甄綿綿的手走到皇帝麵前:“皇兄,您自己看,她與太子哪個更像您?臣弟已宣了太醫來,誰是真誰是假滴血驗親,一驗便知。”
皇後聲音尖利:“皇上,不可!”
皇帝看了甄綿綿半天,緩緩點了點頭:“就依良昭所言。”
站在這丹墀之上,甄綿綿看向下麵的臣工,各個看好戲的表情,偶爾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再看楚王,年輕的臉龐上誌得意滿。
朝堂之上,不論年老年幼,不過都是他楚王的玩物罷了。
甄綿綿手指被割了一下擠出一大滴鮮紅鮮紅的血陪他們玩這滴血驗親的把戲,結果不言而喻,一點懸念都沒有。
麵對著這樣的結果,太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咳嗽得更加厲害,滿朝文武便瞅著木呆呆看著兩隻碗的皇帝,結果皇帝說:“也許結果有誤,再驗兩次。”
又不是玩三勝兩負。
太子表示支持,甄綿綿捂著手指:“不行,太疼了。”
話音落,手已被花內史抓住,輕輕一擠兩滴血便分別滴落碗中,不知道他從哪裏變出一塊手帕輕輕裹住甄綿綿“受傷”的手指,動作輕柔小心,兩人的手不小心碰到,甄綿綿立刻連帕子帶手甩開,帕子輕飄飄落在了地上。
“沒事。”甄綿綿補充道。
結果自然還是一樣,皇帝居然臉色未變,隻是深深地看了眼甄綿綿然後說了一句讓滿朝文武幾乎絕倒的話:“雖然如此,朕一直將太子是為己出,就這樣吧。”
甄綿綿都很想晃著他的肩膀說:綠帽子,你被戴了綠帽子,龜公,王八啊!
這些話無需甄綿綿個婦道人家開口,也不用楚王這個主子開口,那些個已經準備好倒戈的朝臣們整齊劃一跪地,一個個長篇大論,引經據典,義憤填膺,簡直太子之為太子就是逆天行徑,必須處之而後快才能維持朝綱法紀,正後宮風氣。個個梗著脖子紅著眼睛,大有皇帝不答應他們就打算群起而攻之連皇帝都一起廢了的架勢。
這場鬧劇,最終在楚王的示意、諸臣的配合下完美謝幕,皇後再次被廢關入京城西北的金雀台,因皇帝心軟,小雛鳥般的太子被免了死罪,廢為庶人,隨皇後一起關押。而她甄綿綿,搖身一變,成為眾星捧月的公主——長公主,住進緊鄰皇帝寢宮的瀾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