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手下留情,表哥我還沒死透呢,疼喲!”沈又嘶嘶哈哈,不知道裝的還是真疼。

甄綿綿說,平時下大力氣慣了,忘了你還活著這事兒了。

包紮完了沈又讓她轉過身去他要換衣服,甄綿綿在凳子上轉了個身,他又不是發光的夜明珠哪能看那麼真切,再說,不就是活男人的身體麼,她又不是沒見過,玉鈞就是一個。

沈又窸窸窣窣的換衣服,時不時小小哎呀一聲,好像真很疼似的。換好了,甄綿綿問他要不要躺下歇會兒,沈又說那多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床你就休息不好了。

沈又的客氣讓甄綿綿有點意外,厚臉皮吃白飯的沈又這是鬼附身了麼?

“那好,你趴桌子上睡吧。”甄綿綿說道,同情心這種東西不能瞎泛濫,尤其對假仙的人。

甄綿綿雖然躺下了可也沒睡著,睜了大半宿眼睛她還真是一點不困,隱約可見沈又還是一坨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表妹,要是你睡不著,不如咱倆換換?我有點頭暈。”沈又說道。

甄綿綿把床讓給了沈又,自己到桌邊坐著,拄著下巴看著床,沈又說,表妹你別這麼盯著我,像狼似的,我心裏不落底。

“你是不是又去順人家東西被發現了,這個沒那麼好解決啊?”甄綿綿問道。

沈又說:“沒,是和老熟人多年前有盤殘棋沒下完,我贏了,他耍賴,一不小心就動起手來,被他砍了下。”

這個江湖——她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

一盤殘棋還能見血。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鄴城?”甄綿綿又問。

“後天吧。”

“為啥不是明天?”

“白白被砍了一刀不砍回去不是我的風格。”

……

“那你打算哪天把我埋了?”

“小孩子說什麼傻話,你年紀小不知情,又白供我吃喝,我怎麼好意思跟你計較?”

又聽到“小孩子”這個稱呼甄綿綿忍不住糾正他:“我已經二十,不,年已經過了,已經二十一了,是老姑婆了,不是小孩子。”

沈又笑了說:“還沒嫁人都是小孩子,況且,你也真的很小。”

“你有七老八十麼?”

“不遠矣。”沈又道。

天越來越亮,沈又倒睡著了。甄綿綿看看他扔在桌上的衣服,果然袖子上好大一道口子,血已半幹,變得暗暗的。看來沈又這次碰到了厲害茬兒。

這血衣怎麼處理?總不能洗一洗縫一縫再穿吧?甄綿綿反正也閑,正好桌上有不知誰落下的剪刀,正好用來把衣裳剪成一條一條的。沈又說剪了可惜,穿了一冬的了,舊衣服熨帖。甄綿綿掃他一眼說,你還是先把臉上的血點洗了吧,否則出門就得被衙役上枷帶走。

沈又臉色有一點蒼白,不過洗了臉吃了飯好像又好多了。甄綿綿以為他又要等晚上才去砍人,誰承想吃過早飯他就準備走了,理由是,他一定不會想到我大早上去殺個回馬槍,這是,策略。

沈又神清氣爽準備出門,甄綿綿也打算出個門把布條扔了,正捆著,門就被推開了,進來兩個兵卒,掃一圈目光就盯在甄綿綿手裏的一堆布條上,惡狠狠問那是什麼,甄綿綿說布條,兵卒走過來一刀下去把布條挑散,那染了血的兩條就翻了出來,兩個兵卒立刻麵目如墨:“這是什麼?說,你是不是殺了人?”

甄綿綿搖搖頭,說:“這是經血帶,女人每個月都要用的。不信你聞聞。”邊說著還把布條舉起到他麵前。

誰都知道,男人們都覺得這是不吉利的玩意,所以甄綿綿故意的,兩個兵卒大聲嗬斥她沒有廉恥並悻悻走了,馬上就從隔壁房裏傳來搜查之聲。

沒等甄綿綿去關門就覺得腰上一緊,下一刻已經開始了飛簷走壁。

這架勢,甄綿綿就猜到沈又去招惹的應該不是純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