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看著眼熟吧。那婦人進來了,口沫直飛,噴了甄綿綿一臉唾沫星,婦人看到媒婆索性一並捎上罵了。
“這位大娘,我家表妹並沒有要搶你的搖錢樹,是這位媒婆大娘非要給她說親帶上門相看的,就算您心裏有氣也該弄清楚來龍去脈才是,再者,若這位念留兄不想來難道誰還拉的來?與我表妹又有何幹?”關鍵時刻,狗兒躲了,表哥擋在甄綿綿麵前,說著話,臉憋得都有點紅。
中年婦人眼看理虧索性又把表哥也順帶罵了,最後拽著她的搖錢樹擰著水桶腰出門去也,看熱鬧的漸次散去,甄綿綿從袖中拿出帕子遞給表哥:“擦把臉吧,都是口水。”她沒什麼,表哥臉更紅了,一個下午,狗兒不知道在那邊和表哥說什麼,一直賊溜溜地偷看甄綿綿,表哥看見她又時時臉紅,吃飯時簡直不敢抬頭正眼看她,好像她真是個連鬼都怕的瘟神。
表哥很勤快,開始不會做紙紮紙人,學了幾天雖不會做骨架,糊白紙的功夫倒不錯,不過大概是讀書人的通病,嘴上說著子不語怪力亂神,到了晚上就說什麼都不敢進那放紙人紙花的房子,甄綿綿有時候為了趕活計常要在裏頭待到深更半夜,舉目望去,未著色的紙人都白團團著一張臉,趁著忽閃忽閃的煤油燈確實挺嚇人的。
更嚇人的是一推門出去,旁邊立著道黑影探頭探腦。
“表哥有事?”甄綿綿一邊鎖了門一邊問道。
“沒,沒什麼事,看你這麼晚還不睡,所以……”表哥仍舊很拘謹的樣子。
“明天城南李家要的東西,還差幾個,明天不想早起隻好今晚貪黑。”甄綿綿說道。
“其實,我覺得,隻賣些別的也還夠過日子,你一個女孩兒家何必如此勞累?”表哥說道。
甄綿綿笑笑:“出身不大好,說不上好人家指望,年輕時不多賺點防老怎麼行?”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淒厲的哭天搶地之聲響起,甄綿綿眼看表哥縮了縮肩膀,於是便勸慰他:“這是往東兩家的棺材店,他家媳婦不知衝撞了什麼,半夜裏經常這樣,表哥你還是早點回房歇著吧,聽到什麼也別出來,沒事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怕麼?”表哥小心跟在她身邊。
“我爹呢,當做仵作還給人看過屍,從小到大我見得多了,看多了自然就不怕,其實……”甄綿綿忽然扭頭對他笑了笑,“要是把人肉切下來混在豬肉堆裏根本也沒什麼差別。”
“表妹,你,你別說了。”表哥好像很害怕。
送他到房門口,甄綿綿又囑咐他鎖好門窗才轉回自己房間去了,想了想,忍不住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