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繡不知道大夫心裏的胡思亂想,隻是看他臉色凝重,不由有些擔心,連忙開口問。
“大夫,我家鄭爺爺這傷……”
“老爺子這身體倒是好,比起某些隻知道會出蠻力的人,好了許多,沒有大礙的,夫人請放心就是。”老大夫還在對剛剛杜銘的冒犯耿耿於懷,說話時意有所指的恨恨瞪了他一眼,又冷哼了一聲,小心的替鄭老道放出後背的黑色毒血,又清理了剩餘的毒素,這傷口瞧著嚇人,不過這老大夫也沒要提縫針,本來鄭老道練武之人恢複力就不錯,再多加針線進去,說不定容易感染發炎,到時反倒麻煩,鄭老道鬆了很大一口氣,看著這瘦弱的小老頭子,豪邁的拍了拍人家的肩膀,險些將人家給拍得趴在了椅子上頭,這才拿了周臨淵的衣裳,鑽進後頭廁所去換了。
“今日就勞煩大夫在葉家住一晚吧,我們這兒受傷的人多,又是中了毒,怕半夜有個什麼事兒,還要勞煩您老人家呢。”明繡雖然聽他說鄭老道沒什麼大礙,但心裏仍舊是放心不下,因此開口讓這老大夫留下來,一想到那些黑衣人,不止是手段毒辣,而且還在刀上抹了毒藥,簡直是心腸狠厲,就恨得牙癢癢的,到底還是有些擔憂,因此提議讓這老大夫在葉家住下來,這會兒她倒是覺得自己家裏住著雖好,可到底還是不如京城方便,一個命令,禦醫院裏的老頭子們一天到晚的待命,比現在這麼多人受傷,卻隻得一個醫術好些的老頭子守著,來得要方便許多。
老大夫一聽明繡這話,本能的就想拒絕,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老夫年老體邁,恐怕不能勝任這事兒。”葉家人強人來,這麼多人還受傷,萬一人家又去而複返可怎麼了得,就算人家不回來了,他這老胳膊老腿兒的,今日折騰了一天了,上午被人請過來之後,到現在還沒歇一下,就除了剛剛喝的那口熱茶,肚腹裏還沒進過東西,他年紀大了,這樣下去吃不消,銀子雖然好賺,可也要有命去享用才成。
“大夫何必過謙,這十裏八鄉您的醫術都是出名的,今日還請多加費心,我自不會虧待了您。”明繡衝他微微笑了笑,這會兒自己這兒許多人都受了傷,自然是不能放他離去,尤其是受傷的人還中了毒,他要一走,半夜出了什麼事兒,她再找人可就不方便了。
那老大夫聽她這麼一說,臉色當下就變了變,勉強笑了笑,還想拒絕,明繡卻是坐在沙發上頭,溫和的衝他笑了笑:“大夫果真要走?”
聽她這麼一問,那老大夫想也不想的就點了點頭,原本看樣子明繡是不會放他離開的,誰知明繡見他不願意留下,反倒是笑了出來,十分客氣道:“既然大夫要走,咱們也不好強留,杜銘,你就好好兒的送這位老人家先下山去吧。”她說完,仰頭看了傻笑不已的杜銘一眼,說到好好兒的送他下山時,故意咬重了字,那老大夫一聽那傻大個兒點頭,又憨笑了兩聲,就覺得後背發麻,要是自己這麼一路被他挾下山去,估計這了一輩子的形象也得毀了,當下臉色大變,表情有些不好看,卻是說不出話來。
鄭老道穿了衣裳出來時,正好就聽到明繡乖巧的模樣,一副為老大夫著想的心情,當下笑得腸子打結,看著那老頭子一臉不滿的模樣,更是笑得厲害,也顧不得後背的傷勢,剛剛才包紮好了,就趴坐在椅子上頭笑。
“夫人客氣了,老朽自己一個人去回去就了。”剛剛才說過自己身子不好,這會兒老大夫一時間都找不到借口回絕明繡的好意,看她笑意呤呤的模樣,硬著頭皮拒絕。
“管你廢話這麼多!”周臨淵今日擔心受怕,這會兒好不容易放心下來,卻見這老頭子看病也推三阻四,早不耐煩了,他一向是個霸道任性的人,這兩年雖然性子收斂了一些,可是骨子裏到底沒變,見老頭子不住拒絕,忍不住就冷笑了兩聲:“如果不願意留下來看病,那麼就當做亂黨,一並扭了送官府去,拿二叔的貼子,我倒是不相信,這縣令還敢徇私枉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