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勤王密詔(1 / 3)

新朝五十六年八月的一天午後,秦州郡西京宮城,長幹侯張溫的車駕隊伍緩緩穿過衍慶門,車輪轔轔壓得滿地落葉簌簌作響。粗野、妖柔的喘息聲音從衍慶宮正殿的窗格裏流泄出來,張溫坐在車裏微怔:這個屠夫,又在風liu快活。他說的是北地侯姬野,追隨穀石達入寇秦州郡三都尉之一的北地屠夫。

張溫掀簾望著碧瓦紅牆的衍慶宮正殿,抬手召來車駕隨侍,待青衣小廝小跑到身前,張溫歎了一聲,揮揮手,讓他退到一邊去,暗忖:怎與豎子同類?心裏惱怒,讓車駕掉頭,沿原路回府。

“張溫,你到了這裏,為何又往回走?”姬野雙手抓住檀木雕花門,一足跨出門檻,聲如雷吼,喝住將離的車駕。

張溫擰過頭來,見姬野冠發淩亂,直長到臍下,腰間胡亂係著件婦人的青碧襦衫,遮住胯下之物。張溫壓下心頭的厭惡,下了車來,說道:“溫見北地侯沒有餘暇,這才先去見穀帥。”

“穀帥未必比我空閑。”姬野哈哈大笑,三兩步跨下石階,伸手來牽張溫,抓住他寬大的袖子,親熱說道,“殿上尚有一女完璧,送於你了。”見張溫眉頭皺起,露出厭惡之色,姬野臉色大變,摔下寬袖,厲色直斥:“長幹侯莫是看不上姬野送給你的女子?”

姬野性情暴虐,常一言不和而見幹戈,張溫強笑道:“溫修息正值少陽相轉,不便耽樂,心裏卻羨北地侯。”

姬野轉怒為悅,說道:“今日尋了一名女子,胯下肉厚,甚便床事,無奈你無此豔福。”指著胯下,喈喈怪笑,“這數月來,此物最爽利。”

張溫瞥了一眼,姬野胯下高高聳起,婦人襦衫上染滿血跡。張溫早知姬野宣淫殘暴,有如凶獸,胯下女子常抵擋不住,讓他擄去衍慶宮的女子,能有命出來的不足半數,也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張溫暗忖:今日這名女子經此折磨,多半沒有命在。隻怕按捺不住血氣,張溫低垂下頭,拱拱手,說道:“穀帥前些日子讓編奴兒籍,溫前來向侯爺請教一些事宜。”

姬野說道:“用長索將健壯男子都串在一起,押去肅川便可,編什麼奴兒籍?穀帥也是恁多事。”

張溫拜了拜,說道:“受教了,溫告退了。”

從去年夏秋始,穀石達、荀燭武分別領兵進入秦州郡,然而自穀石達兵圍西京城以來,荀燭武所率領的西略軍便停止繼續向秦州郡縱深發展,將兵力向夏邑、馮翊等地收縮。今春四月,穀石達率領十萬肅川兵從東華門攻入西京城,荀燭武上書稱臣,得封河東、北地兩府。秦州曆經一年戰事,內廷有限的軍事力量悉遭潰滅,世家豪族手中雖然掌握著相當數量的軍事,但是見荀燭武坐擁十五萬流民軍尚且向穀石達低頭,也就紛紛獻書投附。

肅川兵初進西京,見西京繁華,不欲再戰,穀石達順勢接受世家歸附,以久戰兵疲,兵駐西京,以內廷名義分封諸侯。司隸校尉張溫出身涇陽張氏,得封長幹侯。穀石達自領司徒、司空、太尉三公之職,將秦州郡的軍政握於一人手中。

回到司隸府,張溫在書房獨坐了一會兒,出來時臉色越發凝重,此時風緊,葉落如雨,張溫呆呆望了一陣薄陰的天空,徑往後花園走去。

“日月無情,空自蹉跎,豈不隨我,及時樂哉?”李思訓笑嘻嘻拈著一片落葉,從株柏樹後麵走過來,“啊,老叟叩見司隸大人。”

張溫疾走過去,伸手扶起李思訓揖下去的身子,苦笑道:“這是何必呢?當年高祖要你掌東樞,位同三公,你卻掛靴而走,今日卻來折煞溫。”

“三公……”李思訓眼瞥往東北宮城一眼,冷哼一聲,說道,“三公之位,不及這一地落葉怡人。”

楓葉鋪地,滿眼金紅,張溫卻無心賞景,說道:“思訓兄,我們進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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