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卓顏諤然說道:“以彭城為基,沿著汴水,可奪汴州;沿下洧水、汝水可下清河、洛川;為何折向東北,圖青州?”
趙景雲看了徐汝愚一眼,說道:“據有彭城之後,江寧水營已不弱於南平,將居天下之首,向汴州、清河、洛川方向進軍,水營能發揮更大的力量,軍事更為便利,自古以來,南方勢力北上,多取這條路線,但戰略卻是不利。無論五年還是十年之後,其餘他家未分勝負之前,我江寧都應避開他們的主力方向。我猜大人也是此意,所以鬥膽判斷是青州,究竟因何如此,景雲一時還理不清晰。”望了徐汝愚一眼,問道,“大人,景雲可否猜對?”
徐汝愚哈哈笑起,嚇得邵如嫣驚抬起頭,橫了他一眼。
徐汝愚斂起笑聲,說道:“迂回之要旨乃是避其鋒芒。天下雖然四分,但是荀燭武與我江寧算是力弱一方,及不上呼蘭與南平。呼蘭奪取洛川、豫南,越過伏牛山隘口向南陽進軍,那時,南平應該占據成渝,從漢川通道迂回到襄陽北麵,而瑤光殿與荀燭武則整合了秦州、荀家的殘餘勢力,三家在襄陽有一番爭奪。南平會占上風、呼蘭會占上風,但是荀燭武卻極難占上風。江寧若是從彭城出兵奪清河洛川,卻是讓呼蘭放棄在襄陽的爭奪,將鋒芒指向我們,所以不為也。據彭城,圖青州,我對著呼蘭的防禦窄,而江寧有水營戰船,可從綿延的海岸線的任意一處侵入呼蘭勢力範圍,予以打擊。江寧奪下青州,呼蘭與南平就會無法容忍,襄陽、南陽、漢中一帶的戰事或計就會平淡下來,江寧與呼蘭在濟州則有激烈的爭奪。”
“呼蘭極難容忍濟州在我江寧手中,濟州城下,將是我江寧與呼蘭決定的時機?我部守住濟州,就是呼蘭的背腹抵住一把鋒利的匕首,讓其寢食難安。我部失去濟州,則不能穩守整個青州,隻有退回到彭城。”
君卓顏此時自然能明白方肅的話。青州在伊家手中與青州在江寧手中,對呼蘭有著相差甚遠的威脅。青州騎營不利,又無水營,不可能獨自越過河水與呼蘭鐵騎決一死戰。
徐汝愚想了一想,說道:“呼蘭若真有決心在濟州城下與我江寧決一死戰,那我就將青州的人與糧草一齊押回南方,留給呼蘭千裏荒蕪之地以分其兵。”頓了一頓,說道,“在於呼蘭決戰之前,一定要先解決南平。解決南平,才能毫無顧忌的集中主力北上與呼蘭決勝。戰局發展到那時,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極難預測,但是,在與呼蘭決一生死之前,解決南平才是當務之急。”
一席言語,方肅、君卓顏、趙景雲心中俱是激蕩萬分,此間所言便是江寧日後大略所在。君卓顏心中尚無十分肯定,趙景雲、方肅熟知江寧的潛力,或有曲折,但是大勢將非人力能改。
不僅天下四分之勢難改,天下四分之後,南平與江寧最先的決戰也是可以預見的。
夜濤澹澹,輕擊船板。
徐汝愚輕輕喚了一聲:“子肅,你隨我出來。”便推開艙門,望著懸在平野之上的星晨。大步邁出艙門,夜風如水,拂麵微寒。走到船舷邊,低頭望著水中的星子,暗道:謀取天下,終是一件讓人全力以赴才能勝任的事情。
方肅一人跟著走出船艙,立在徐汝愚的身側,望著水中的星子。
“我當年離開新豐城,在平野自創星空飄香劍,明日我舞給子肅看。”
徐汝愚當年在新豐城,為了一名流民軍士,與陳昂絕裂,棄袍離開新豐城。
徐汝愚在新豐之野,因心魔難去,自殘軀體,意創出星空飄香劍的招意。
其後徐汝愚半瘋不癲,隨如影花舫潛至雍揚,又遭變化,又陷入無知無覺的空明閉識之境,盡閉五識達一個月之久。
後來得傅縷塵開解,暫時壓下心魔,開始製霸天下之路。但是心中矛盾依舊,雖有絕世武學,人卻比常人清瘦憔悴。
雖然說心魔乃是徐行與吳儲兩人所傳輸給徐汝愚的理念絕然對立所致,但是心魔初兆卻是在新豐城裏。
此事,江寧眾人都知曉得一清二楚,但也知是徐汝愚心疾所在,都避諱絕口不提。
此時,聽徐汝愚提起,方肅知道他已將心魔除去,從此義無返顧的踏上製霸天下之路。
“父親之學可謂王道,多製衡之術,義父所授卻是霸道,人心亦算征伐。數年來心魔難去,便是這王道與霸道在我心中糾纏爭論不休,直到此次此上,受傷之後,方有心思去想這王道、霸道之事,又見曆的一些,始能明白一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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