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梨不便繼續安慰,隻能問道:“夫人找我前來有何事?”
張娘子沉默了片刻道:“我夫君不是壞人,更不可能謀害北漠孤王這樣的忠肝義膽之士。”
江時梨被她突如其來的坦誠嚇到,“什麼?”
“我也是邊疆武將家出生的女子,也經曆過痛失親人,麵對仇人恨不能殺之。”張娘子點了點江時梨的胸口又道,“我知曉將軍是有仇必報之人,隻是我夫君雖是薛盧一黨,但從未參與過謀害北漠孤王的行動,妾身可以作證。”
江時梨知道張英綣是看出什麼了,便也不裝了,“你如何能保證?”
“其實當年清城活下來的不止我一個,還有替我引開多數追兵的崔影之,我們深受將軍和北疆王軍救命之恩,如何能夠做出傷害救命恩人之事?”張英綣提起清城往事滿眼含淚。
江時梨有些不解:“既然受父親的恩惠,為何又是薛盧一黨,朝堂之上父親與薛盧早已水火不容。”
張英綣思量許久又道:“薛盧是北筱王室棄子,他允諾我們此生若是他能掌權,必定率領百萬鐵騎踏平北筱,報我清城滿城孤魂之仇。”
“哼?北筱王室棄子?”江時梨覺得有些好笑。
張英綣以為江時梨是不相信薛盧是北筱王室棄子之事,她慌忙解釋道:“這是真的,影之擅長把脈,從小行醫,薛盧的脈象與常人不同,有突發寒疾之症,此乃北筱王室血脈的疾病。”
北筱王室的血脈疾病?連我這個與北筱戰至數年的執北大將軍都不知曉此事,你和崔影之又是如何考證的?總不能是他李堯天失了智讓你們前去給他診脈得出來的結論吧。江時梨心下如此想著,隻覺荒謬。
見江時梨沒有任何回應,張英綣像是有些著急了:“將軍,我向你承諾,影之絕不可能參與此事,我們不是不知道薛盧利用官職做了多少惡事,但我們必須保住薛盧,隻有他才會不顧一切向北筱複仇,我一個孤女身後家族權勢全無,萬萬不可能一個人向北筱王室複仇的。”
“將軍,我向你保證,隻要等到薛盧踏平北筱那一日,我定會手刃薛盧為北漠孤王報仇雪恨。”
江時梨終是沒有開口。
她能理解她的選擇,但她不能認可她的選擇。
話不投機,終不是同路人。
她臨走前隻問了張英綣一句話:“倘若你們識人不明,這個後果你們夫婦二人可承擔得起?”
“如何?”崔影之見張英綣若有所思的回家,以為是和江時梨的見麵出現了問題。
張英綣問道:“你如何確定那薛盧就是北筱王室棄子?”
崔影之覺得有些奇怪,但仔仔細細和張英綣交待了一遍:“當年我引開追兵就要喪命之時遇到了薛盧,他救下了我,帶我回家的途中遇到一個倒在路邊的男子,我救下了那名男子,替他把脈的時候察覺到了他體內的寒症,後來我在北疆見到了那名男子就是如今的北筱之君李堯天……”
張英綣心下一驚:“是薛盧救下你之後就遇到了那名男子嗎?”
“是啊,怎麼了?”崔影之有些疑惑。
江時梨的話讓張英綣心下存疑,她以前隻想著薛盧的承諾,並沒有推敲過其中的細節問題,如今想來薛盧的話十分可疑。
既然薛盧是北筱王室棄子,如他所說他十分憎恨北筱王室的人,當時為何還要崔影之救下李堯天,當時李堯天若真的手無縛雞之力,薛盧大可以直接將人斬殺,何必讓崔影之救治好他又放他回北筱,這件事有待斟酌。
她同崔影之講了自己的困惑,以及江時梨的態度,崔影之雖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但是這件事普通人都能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他們兩個急於複仇可能忽略了某種東西。
“後日我會親自登薛府前去探探口風。”崔影之說道。
“好,你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