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北筱來的那名男子那邊出了點差錯。”燕昭剛從朝堂出來便接到青鬆的來報。
燕昭眼角微動:“何事?”
青鬆在燕昭耳邊低語:“說是中途撞了個人,下來交涉了一番。”
“是陛下那邊的人?”燕昭自從刺殺一事後便已知曉燕陵對他起了疑心想要做掉他穩固皇權。
何況當初燕陵與李堯天戰前協商並未經過他的手,想必燕陵和李堯天是有聯係的,李堯天怕也不會那麼輕易助他上位,想來若是李堯天和燕陵有聯手倒也說得過去,反正他也沒有寄希望於李堯天能給他什麼助力。
“還未查出是誰的人,但皇宮那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繼續查。”
如今燕陵損失了沈從之這一得力助將,許多在信息上的事情漸漸不能得心應手了,而經過燕昭多年的盤算,沈從之獲罪之前所掌管的征集信息密保的天璣閣逐漸由他掌控,想必燕陵早有感覺,但燕昭也不著急,燕陵知曉與不知曉又如何?如今真正掌握大局的是他燕昭,隻是他還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契機。
殿內。
燕陵看著手中呈上來的奏章全部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頓時惱了將桌麵上的陳列一掃而空。
“陛下息怒。”
高公公在一旁撿起被灑落的奏章勸道:“陛下剛剛服用了皇後親手烹煮的藥膳,切忌動怒啊。”
燕陵冷眼瞧著阿諛奉承的高公公,隨即看了一眼剛剛被自己一飲而盡的藥膳,整個人像是頹廢了一般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止不住的打顫。
他不是不知道燕昭在他身邊安插了什麼人,他也清楚地知曉自己每日喝下的由皇後烹煮的藥膳中摻雜著什麼東西。
他比燕昭更清楚薛盧到底是什麼樣狠毒的人,江伯伯的死,薛盧是主謀,而他又何嚐不是幫凶呢?為了製衡一手遮天的燕昭,他培養了一個比燕昭野心更大,手段更狠厲的野獸。最終野獸逃離了他的掌控,咬死了他昔日的恩師甚至想要了他救命恩人江時湛的命,若是當日江時梨沒有及時出現在邊城,江時湛還能活著回到南煌嗎?
他不敢想,江原對先帝對他忠心耿耿,未曾有過半分的不敬之心,為了他燕家的江山搭上了自己的所有。他曾在江原的軍中效力,江伯伯於他是良師亦是益友。但是他卻做了薛盧刺向江伯伯的那柄利刃……
“太師,比較奇怪的是陛下那邊,陛下那邊隻有上次刺殺那一次的行動,而後便沒了任何行動,”青鬆回報道,“按理說我們給的藥並不至於能夠讓陛下喪失心智。”
燕昭點點頭吩咐道:“繼續盯著陛下那邊,另外刑部侍郎崔影之那邊如何?”
“崔夫人想見夫人。”
燕昭輕輕挑眉道:“時梨與崔夫人素日有往來嗎?”
“聽聞當年崔夫人還未出閣時是清城縣令的女兒,當時清城被北筱滅城,帶兵增援的正是夫人,除此之外並未聽聞二人有什麼瓜葛。”
“那就讓她們見吧,你回去吩咐下人護送夫人。”
崔影之的夫人,張英綣。江時梨默念了幾遍名字,突然在腦海中浮現一個少女衣衫襤褸披頭散發渾身是血,但卻死死抱著縣令張印,昂首站在小山般屍體堆的畫麵。清城縣令戰死,清城被屠,當時她奉父之命帶一千輕騎率先趕往清城支援,可惜為時已晚。
江時梨吩咐道:“給崔夫人準備些哥哥帶來的北疆小菜吧,清城遠在北疆,想必夫人會想念家鄉小菜的。”
離絨帶上小菜跟在江時梨身後前往繁英閣赴約。
多年未見,張英綣的臉上依舊還能看到當年的執拗。
“好久不見,張娘子。”江時梨將衣裙整理好坐下,順手將帶來的小菜遞給了張娘子道,“哥哥前幾日回京帶了一些北疆小菜,想著張娘子也是北疆人,便了一些來給娘子嚐嚐。”
張英綣雖然臉上對江時梨沒有過份親昵的神色,隻是正了正身形謝過江時梨的好意。
“我來京都很久了,當年清城全城被屠盡,我哪有什麼家鄉了,”張娘子這話倒不假,當年清城被屠城,活下來的僅有她一人,如今繁華的清城所居住之人也都是後來陸續遷過去的,早就是鄉音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