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從我身旁緩緩駛離車位,我愣在原地,林子則站在不遠處看著我,這就是我給到他們的關鍵信息。
我獨自走在熟悉的街道,卻沒有以往的興致欣賞沿途的風景,擦肩而過的某個人,說不定和我一樣,毫無目的地踏在此處。
“安然!”
炸蔥花餅的嬸子朝我大吼,眼睛笑的隻剩一條縫,不停朝我招手,想往日,我揚著嗓子滿大街叔叔,阿姨,嬸嬸,那是一個勁兒的喊。
“嬸子。”我沒了朝氣,音也從嗓門低聲發出。
“丫頭啊,這人啊,就是個命,說沒就沒了,哎!”
嬸子感歎,說著臉上的笑淡了。
“你得照顧好自己啊!”
我點點頭,並沒有過多想說的,街坊鄰裏也不過說些安慰的話,便提腳往前走。
“哎,我們阿進啊,也就那個命啊。”
身後繼續傳來嬸子的低歎聲,我回頭,一個陌生的男人從她身旁扛了一袋麵粉往店裏走,我也沒當回事,手機突然來電。
屏幕顯示-老祖宗。
“喬安然,你死哪兒去了?”電話那頭接通便是破口大罵。
這幾日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估計她找我快急瘋了。
“暫時還活著。”我冷冷回應。
“你給我聽好了,你被炒了!”
“好。”
“你答應這麼幹脆是不是找著下家了。”
“沒。”
“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她大發雷霆,隔著屏幕都感受到了她的怒火噴發,耳膜也快被震破。
“我知道我被炒了,字夠多了嗎?”
心裏亂糟糟的,被她這麼一攪和,更是亂上加亂了。
回到家中,我久久不能平靜,大腦裏一直反複回想春媽離開那天的場景。我跑回裏屋,繼續翻看箱子裏的東西,我想看看能不能從裏麵找到一些信息。黃色袋子裏裝了一套手工縫製的嬰兒服,一針一線都那麼整齊,想必花費了很長時間,衣服被我撐開時,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落在床邊,一張燦爛如陽光的臉,黑黝黝的頭發散落於肩,頭緊緊貼在一個男人的肩上,男人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根……
照片背麵落款:致我們的愛情-春,進。
也許她曾經是快樂的,究竟是什麼讓她變成這般模樣。
袋子裏還有一張銀行卡,被一張白色的紙包裹住,白紙上很醒目的寫著我的名字:安然。
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白紙,而是一張記賬單,白紙的另一麵記錄著每一筆存款的金額,剛好是我每月給她的生活費,她居然為我存起這筆錢。
對於春媽的過往,我一無所知,我握著照片,看著她逝去的青春,抱著那件嬰兒服,想象她對孩子的那般愛,竟不知不覺在那張低矮的床上睡去。
林子的一通電話,把我叫醒。
“安然,春姨在出事之前還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比如平時的作息,舉動……”
“這久春媽老是說有事,對,就是你回來那段時間,她出門的時間不變,不過中途老說有事,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確實有些變化,還說什麼跟老姐妹玩,可春媽就沒什麼交心的朋友……”我迷糊中揉著腦袋瓜子,盡可能的回想這段時間春媽的異常。
“春姨的前夫在上個月出獄了。”
我被震驚得從床上爬起身,心跳加速,腦袋一片空白。
“按理說,他是最有嫌疑的,經過查證,所有的虛擬號碼都是同一個人在不同平台購買,但目前也隻有這一條證據證明他有作案嫌疑,而事發當天,他有不在場證據。”
我認真聽著,不理解林子的意思,她的前夫怎麼入獄的,為什麼春姨的死又跟他有關係,我實在理不清。
“林子,我沒聽明白,春媽的前夫?入獄?又出獄?這是怎麼回事?”
這前因後果一時半會我也弄不清,估計電話裏林子也沒辦法給我解釋清楚。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他叫肖進,出獄以後一直待在附近的麵粉廠,日常作息也沒有異常。”
麵粉廠?
“是巷子口那家?”
在這條老街,隻有那家麵粉廠,數十年的老店,老街的麵食店都是他家在供應麵粉。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