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麵站著的肅王,眼睛濕潤,痛恨自己不能不保護自己愛的人,還害死了她。
華世清將女兒的屍體運回府裏的那晚,華顏剛偷偷從後門跑出去見了薑黎昕回來,這是師傅羅英去世後,她第一次見到他。偷偷進了後院,才發現今時不同往日,寂靜的夜晚更加的冷清。好容易碰到一個仆人,拉住人家就問:“府裏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丫鬟見四下無人,才小聲說道:“寶鏡小姐不在了,屍體在前廳呢。”
這樣的消息,對於華顏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已經顧不及其他,飛奔朝著前廳而去。
諾大的廳堂沒有繁瑣的吊唁裝飾,隻有一口還未封上蓋的棺材。華顏從踏進廳開始,一直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步一步走到棺木
跟前,她傾身朝著裏麵看去。寶鏡早已換上幹淨的衣裳,麵色白如紙,嘴角處微腫。華顏淚眼朦朧看著靜靜躺著的寶鏡,內心卻異常平靜。她相信寶鏡隻是睡著了而已,白天她還在跟自己將宮女紫薇的故事,不可能意外會這麼突然降臨到她的身上。
此時的華世清正和肅王夜笙之聚在明湘苑偏僻的客房裏。兩個人麵色嚴峻對著一桌酒菜坐著,但誰都沒有去拿筷子或者端起酒杯。
“七天嗎?”肅王問對麵的華世清。
“是的。這種食物在涼的時候食用口感最佳,何必那麼著急呢?”華世清話裏有話。
“在冷靜的時候做出的事,才叫報仇。”肅王麵色陰沉,眼神犀利。
華世清安慰他,說:“光想著複仇的事情來虛度年華的話,那太可惜了。”下一秒,他立刻變臉,嚴謹地說道:“我要為打造王爺的天下事情全力以赴。”
對於他這樣的想法,肅王嚇了一跳:“你瘋了嗎?竟然要說打造本王的天下。”
“這不是王爺長久以來的夢想嗎?”華世清反問,眼神裏透著讓人難以捉摸的光。
肅王似乎有些心動了,他鄭重地問:“你真的要跟我共享榮辱嗎?”
“不需要榮辱與共,王爺。隻要除掉太子,那麼下一個繼位的就是”不待華世清說完,肅王打斷了他下麵的話。“不要做無謂的事情,這會是你滿門抄斬。”
華世清依舊執迷不悟,堅持自
己的想法:“已經煮熟的豬肉是不會怕熱水,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我會準備所需的軍餉,隻希望能跟我做個約定。”
“約定?”肅王迷茫了。
華世清直言不諱:“讓我的血脈生下可以繼承下一任皇位的子女。”
肅王更加奇怪他的約定,疑問:“華廂官的子女,在這個世上不是不複存在了嗎?”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是望向了別處,顯然是以為華世清在異想天開。
華世清對於他的質疑,毫不在乎:“血脈尚在人間,雖然不是我的子女,但是有繼承我家血脈的孩子,您就成全那個孩子吧!”
夜笙之視線轉向他,更加疑惑:“那個孩子是誰?”
“我的侄女,模樣比我的寶鏡還好。”華世清得意地回答。
一個人為了達到目的,是可以不顧任何情義的。這句話放在華世清身上再好不過。
那件事過去以後,華世清不再限製華顏隻能在後院活動。在外人眼裏,她成了華府的小姐,不再是那個擁有奴隸身份的低賤之人。但是,在她看來,她還是從前的華顏,她還有母親和哥哥。
在叔父家,她平平淡淡地度過了七年,生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可能天生就不是能養在深閨裏的尊貴小姐。她始終記得母親和哥哥,正在某一處等著她去解救,她拚命積攢財物,等待著和親人團聚。
華府的宅院很大,華世清因為忙於生意並不過多地幹涉她的自
由。華顏就去街上的布店幫忙,有時候老板會賞她一些布料,多得可以做成一件衣裳。漸漸地華顏的思想越來越成熟,技術越來越純熟。久而久之,臨街的夫人小姐會請她到府上幫忙做做衣裳,拿拿主意。
那天正午,華世清坐在正堂上遠遠地看著華顏從府外進來。他叫住她:“你閑的時候,去通政院看看你母親吧!”
“通政院?我娘?”華顏原本來無精打采的,一聽到華世清說到她的母親,頓時來了精神。
“她在通政院做女仆。”華世清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