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還活在這個世上,對華顏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等她攢夠了錢,就自立門戶,把母親贖出來。當然這隻是她的想法,但這樣的想法始終與她遙不可及。
初秋的時候,她用自己積蓄在東街胡同租下了一間不大不小的店麵。但是,卻遭到華世清的極力反對。
店鋪開張那天,華顏給一些夫人小姐發了邀請帖,其中也給自己的母親送了一張。華顏母親劉月蘭拿著女兒送來的邀請貼,幸福地放在胸口享受。
“是她送來的嗎?”就在這時,院史大人從後麵走了過來。
劉月蘭馬上彎身行禮,中規中矩。
院史寧保林是一個和善的男人,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皇親國戚,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對仆人一向仁慈寬厚,能幫則幫。這些年,對劉月蘭也是百般的照顧。
“聽說,那個孩子不僅有做生意的頭腦,而且做服飾的才能也很出眾啊!”
“哪裏稱得上才能,她能健康地長大,我就很滿足了。”劉月蘭話裏透著謙虛謹慎。
“真是不成體統啊!”不知何時,院史夫人已經站在不遠處看到他們講話,出言警告。
見她走近,劉月蘭識趣地向後挪了挪,盡量與院史大人保持距離。
院史夫人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語言犀利。她那不善的眼神瞥著寧保林,冷言冷語道:“身為尊貴的太妃娘娘的兄弟,竟然跟一個做針線活的老奴婢在光天化日之下
搭話。”她說著,眼睛瞄向了劉月蘭。
寧保林無奈地對她喊了一聲:“夫人。”
她不理,眼睛卻瞧見了劉月蘭手裏拿著的邀請函。走過去,從她手裏一把奪過,看了看上麵的字,輕聲念道:“華裳館?”
劉月蘭嚇得一顫,後退了一步微低著頭,不敢看她。
緊接著,院史夫人又問道:“對了,在華裳館做衣裳的就是你的女兒吧?是誰允許一個賤奴開這種宴會的!”她的聲音突然變高,質問。
劉月蘭雙眼濕潤,哽咽著解釋:“不是的。”
“若不是的話,非大戶人家根本都不送的邀請貼,怎會在你這種賤婢手裏。”她咬牙切齒說著,將帖子扔到劉月蘭的臉上。
劉月蘭彎身撿起,委屈地說道:“不是,真的不是。”
一旁的寧保林實在看不下去,插嘴說道:“夫人,不是說不是嘛,所以就此”
可誰知話沒說完,就被其夫人不悅地打斷:“這是女人之間的事,大人,您請回避。”
寧保林無奈地看了劉月蘭一眼,繼續說道:“是女人的事,我不再加以幹涉,但你也務必守體統。”說完,甩袖氣呼呼地走了。
院史夫人朝著他離去的背影,邪笑。下一秒,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劉月蘭的臉上。她厲聲質問:“你這賤人,把我當空殼擺設嗎?又在大人麵前哭哭啼啼勾引,我絕不輕饒。”她說著,眼角上挑,一副傲氣淩人的樣子。
劉月蘭捂著臉
,眼淚在眼眶打轉,膽戰心驚地看著她。
“一賤則賤,父母中有一方是奴婢,子女就也是奴婢。無論你如何迷惑大人,把你女兒贖良了,但我必定要拉回來讓她打掃我家茅廁。”她說完,一把扯過劉月蘭手裏的邀請貼,轉身出了通政院。
華府,華世清正在悠閑地喝著香茶。郎七匆匆進來稟告:“聽說宴會還沒有結束,就全部售罄了。”
華世清麵色沉穩,輕輕“嗯”了一聲。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地說道:“去通政院請院史夫人,就說我找她。”
不一會兒,院史夫人身著華麗的服飾出現,看到華世清她沒有驚訝。在他麵前就坐,華世清將一個錦盒推到她麵前。她懷著好奇心打開錦盒,瞬間被裏麵的東西給驚到了。拿起一串珍珠,笑逐顏開,沉醉地說:“這女人越老就越應該接近金錢。”她說著,轉向華世清:“多虧有你,我真是放心了。”
華世清笑笑不語。他知道她已經被這些財物折服,人啊!貪婪的欲望永遠醜陋。
“夫人,隻需要幫我把事情辦妥,以後還有更多。”華世清露出狡黠的目光,得意地說。
“大人,你盡管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她那一副貪婪的媚態盡顯在臉上。
華裳館此刻門庭若市,華顏為她們準備了一些吃的擺了兩排,還請了樂班演奏。華麗漂亮的服飾掛成一排排,夫人和小姐有秩序地進去挑選自己
喜歡的。
突然,呼呼啦啦地聲音由遠及近,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朝著門口望去。一群士兵一樣的男人持棍進來,將她們團團圍住。緊接著,進來一個手提木桶的婦人。華顏認識她,她是母親所在的那家的夫人。
“你這個賤女人!”她猛地將水潑向華顏,嘴如毒蠍。
華顏被突如其來的潑水嚇住了,怔怔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