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靈活,又善於借勢,就不能想到一個萬全之策,緩和跟正陽宗的關係,讓這份買賣繼續下去?
“低個頭也不行?”
蘇安聽得出來,張震林這是財迷本性發作,做不到幹脆果斷放棄那份大好錢途。
悠悠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蘇安踩滅煙頭,眉眼肅殺地直視著張震林:“張叔,別怪我沒提醒你,僥幸之念一生,敗亡之禍立至!
“弱者總以為低頭服軟,就能消弭強者怒火,退一步可以海闊天空,殊不知弱者退卻之時,強者想的隻會是立即向前,得寸進尺步步緊逼!
“利益要爭奪,對手要踩死,換作我是強者,我也沒有理由心慈手軟。
“麵對正陽宗這樣的強者,身為弱者的安夏盟想要保護自己的利益,就必須一步不退,就隻能寸土必爭,除了讓對手每進一步都付出血的代價,再無他法!
“什麼時候害怕了怯弱了心存幻想了,敗亡也就來了。
“如果敗亡不可避免,那就站著死;倘若尚存一線生機,那就全力以赴血戰到底!
“未到山窮水盡之時,誰能肯定到底是強者先恐懼後退,還是弱者先粉身碎骨?”
望著眸含殺氣,滿身鋒銳的蘇安,張震林有一刹那的恍惚,似乎有什麼回憶在腦海裏翻湧而起,他怔怔道:
“你剛剛還說你很謹慎,怎麼轉眼就要堵上一切去拚命了?”
蘇安擲地有聲地道:“光靠謹慎打不下江山。
“一味謹慎,與膽小懦弱何異?”
聽著這字字千鈞的回答,看著蘇安那攝人心魄的眉宇,張震林的思緒已經不受控製地飄向歲月遠方、記憶深處。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道:
“如此一來,這回的生意就真的失敗了,金山銀山化為烏有不說,安夏盟還得付出巨大代價,在戰鬥中不可避免折損原有積蓄。”
蘇安殺氣凜然:“弱者逆勢而起,底層以下克上,前程本就是道阻且長。
“若無戰勝挫折的意誌,直麵失敗的勇氣,承受痛苦的決心,又如何迎難而上,還談什麼宏圖大業?”
......
生意做不成,還想要錢糧地盤、戰果繳獲,那就隻能去戰場上取,便如上次攻占明誠宗、東海宗等宗門一樣。
再者,蘇安雖然是要跟正陽宗扳扳手腕、正麵較量,但這並不意味著,東平區商超生鮮市場的生意就一定做不了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震林終於回歸神來。
他目光清晰地看向蘇安:
“如此說來,此戰已是不可避免,你能先聲奪人,利用劉思燕滅掉對方二百戰兵,無疑是打響了開門炮,為己方奠定了一定優勢。
“但這點戰果遠遠不夠,你可想好怎麼對付正陽宗了?”
蘇安理所當然地道:“張叔不是降妖司的麼,這次的情況與以往並無不同,依照慣例行事即可。”
張震林愣了愣,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覺得正陽宗是能汙蔑的?那些小宗門也就罷了,安個勾結妖族的罪名不難。
“就算是麵對黃海,咱們也能用這樣的借口約束他,與他達成平衡,讓他無法派巡捕房下場作戰。
“可正陽宗是百年宗門,信譽度擺在那裏,髒水潑不上去的!
“更何況,他們背後的是省議會的大佬,那豈是我能構陷的?”
先前蘇安在陳述正陽宗的難纏時,已經把劉雄的肆無忌憚講得很清楚,張震林本以為蘇安有別的辦法,孰料對方竟會提出這樣一個天真的建議。
自相矛盾,簡直是亂來,毫無成功可能,連嚐試的必要都沒有。
不,甚至是連這樣的想法都不該冒出來!
蘇安卻很坦然,坦然得理直氣壯:“誰說要誣陷他們了?如果他們勾結妖族是事實呢?”
張震林虎目一瞪,滿頭霧水。
蘇安轉頭看向身後的李安心。
李安心一臉茫然,心跳加速。
就在場中氣氛將要凝固的時候,張震林的手機響起。
接過電話,才聽沒兩句,張震林的臉色就變得極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