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但凡得意一些,膨脹一些,想要的再多一些,今夜就已經在酒吧遇難,不是被毒死當場就是被炸成肉醬。
“我到現在還能活著,是因為我在麵對足夠大的誘惑時,依舊能保持足夠的謹慎。”
張震林承認蘇安說的有些道理,他嘴上沒提,心裏其實很佩服蘇安沒被利益蒙蔽雙眼,能在關鍵時刻識破劉思燕的算計。
但眼下,他仍是鼻孔朝天地冷哼一聲:“你謹慎?你謹慎還要跟正陽宗魚死網破?”
蘇安轉頭看向張震林,目光如炬地問:“難道張叔真的以為,我還有別的選擇?”
麵對蘇安銳利而深邃的眼神,這回輪到張震林不說話。
他雖然不說話,但滿臉的不服氣,好似每根絡腮胡都在反駁:怎麼沒有選擇?
蘇安沉下聲來:“以劉思燕為人質,跟正陽宗談判,換取利益與發展時機,先忍下眼前屈辱,日後再報複回來?
“這可能嗎?
“明眼人都能想到我的打算,換作張叔是劉雄,會冒著放虎歸山、養虎為患的風險,讓我如願達成期望?
“張叔可別忘了,在我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劉雄就已經跟劉思燕給我布下了殺局!
“他會殺我一次,就一定會殺我第二次。因為我能逃脫第一次殺局,就說明我不是易與之輩,劉雄但凡腦子正常,都會在威脅尚未壯大到能對他產生致命危害之前,不計代價將其除掉!
“別以為劉雄會真的會有所顧忌、畏首畏尾,他能承擔殺我一次的代價,就一定能夠承受殺我兩次!
“而我呢?
“我這次能破了劉思燕的殺局,追根揭底不是我有聰明,而是因為正陽宗出動的力量不夠強!
“下次劉雄出動一群七級、八級甚至九級的高手襲殺我,我縱然呆在基地閉門不出,都沒有可能安然無恙!”
一席話說得張震林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蘇安的分析鞭辟入裏,讓他如聞晨鍾暮鼓,有醍醐灌頂之感。
張震林沉默片刻,左思右想仍是不甘心:“我可以派人保護你,張家還是有些實力的,我也能調動一些降妖司的高手......”
蘇安笑了:“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如今妖魔四起,降妖司忙得腳不沾地,張家又跟黃家針尖對麥芒,如何能長時間派遣大量高手在我身邊幹坐著?”
張震林再度陷入沉默。
蘇安說的是事實。
丟掉手裏的雪茄,張震林不死心地道:
“或許王哲可以提供一些幫助,生意是大家合夥的,他也不想被耽誤賺錢吧?有他出麵施壓,還不能讓正陽宗收斂收斂?”
這個問題蘇安其實不想回答。
因為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
王哲要是真有那樣的威懾力,就不會有今晚劉思燕對他出手的事。
“布政司與省議會都是龐然大物,他們不會因為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真的鬧翻,所以即便我死了,以王哲跟議會那位大人物的身份地位,他們的合作也一定會繼續。”
蘇安道,“我跟王哲認識才多久,現在能走到一起不過是對彼此有價值,能互相帶來利益。他會維護我,但力度肯定有限,超出一定範圍對他而言就是得不償失。
“利益當麵,摯愛親朋都未必可靠,何況是我倆這點交情?
“正陽宗家大業大,殺了我之後隻要能拿出足夠多的補償,王哲又有什麼理由,跟省議會的大人物真正翻臉,放著兩人合作的大好錢程不要?”
在蘇安看來,劉雄正是認得清這些,所以才會同意劉思燕對他動手。
對劉雄而言,蘇安也好,殺死蘇安的代價也罷,都不如讓女兒擺脫心魔、曆練成才重要。
說到底,些許錢財對正陽宗而言算得了什麼?
聽完蘇安的話,張震林已是火氣全無,再也沒有怪罪蘇安伏殺正陽宗超凡者的意思,相反,他對蘇安的清醒心服口服。
歎息一聲,張震林臉色難看地道:“除了正麵開戰,真的沒有辦法了?這份生意的利益那麼大,就真的無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