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林斌總覺得這支武裝好像缺少了一些什麼,在長安文官按照劉婧的安排接手了後勤以及諸多雜事,他終於明白了缺少的是一個係統化的管理。軍隊本來就是一支由諸多繁雜構成的集體,無論大小事務都不能馬虎,以前人少可能不明顯,但是隨著軍隊人數的增加問題也就凸顯了。
嫪雕翀等文官接手了政務,這支軍隊也終於步上了正規,在諸多文官的協助下,太仆屬、少府屬、市掾等等的部門顯出了它應有的作用。比如在太仆屬的調節下,馬政得到了改善,戰馬與非戰馬被嚴格地劃分了出來;市掾的成立也重新公布開通集市的布告,並派人外出通告附近的商旅,那名叫尚造的功曹史信心滿滿的說,隻要這座城市的安全得到保障,商旅一定絡繹不絕,讓這座城成為一座邊市(邊境貿易城市)也不是難事。
林斌得到了風聲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拍桌子,他可不希望蛇龍混雜的人們進入這座要塞,軍事要塞就該有要塞的模樣,如果混進了奸細誰能負責!他找到了尚造,進了嚴厲的批評。
尚造吞吞吐吐答:“今上有言在前,此番若來,得有時機需購辦馬匹、牲畜。”
林斌露出滿臉的黑線,敢情當今天子的想法真的是那麼多?長安都處於一片招賢令的風波之中,竟然還有空進行戰爭的馬匹、牲畜儲備!?
“集市?等開春了在城邊另外起一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隨意進出本城!”
還是強烈的危機感在驅使林斌,他說的斬釘截鐵,根本不給任何商量餘地,至於開春是不是真的會在城外設立一個交易點,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
尚造哭喪著臉,也不知道在嘀咕一些什麼,隱隱約約能聽見“起一城?談何容易……”“需稟告,再定論”等等的自言自語。
林斌最後幹脆殺氣騰騰地領著親兵到了辦公宅,一進門都還沒說話……
嫪雕翀大笑於前:“恭喜將軍!甲胄、兵器在日入之時便可運達!”
林斌心裏一突,“自己都還沒有得到消息,嫪雕翀是怎麼得到的?難道城門的控製力度還不夠完善?”,他心裏輾轉,雙眼也眯成了細線,“全數運達?”
嫪雕翀言道:“時已過月餘,當然是全數運達。如此將軍滿意否?”
滿意,林斌當然十分滿意,但他仍是說出了來這裏的目的。
“我等皆為卑微之人,無可作數。若將軍不願,可尋婧公主言論,若婧公主許之,我等自然允諾。將軍以為妥否?”
按照農曆來計算,再過二十三天就是立春,那時也是林斌原定開始行動的日期,他沒有多少時間來和文官們討價還價。
“如果我率軍出塞,有敵軍意圖來襲,遣人喬扮成商旅入城和外麵敵軍來個裏應外合,那這座城的安全怎麼保障!讓你那個功曹史沒事少瞎弄這些事出來,派出去發送布告的人馬上全部召回來!”
嫪雕翀當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將軍且可放心,若將軍率軍外出,自有北軍保衛城防安全。北軍精銳善於辨識,定不會讓賊人混了進來。若將軍還不放心,也有一法以安將軍之心,可設木函,但凡無木函之商旅一概不許入城……”
從古至今就沒有什麼萬全之策,林斌也不想多說太多,正要阻止嫪雕翀繼續發言,卻聽嫪雕翀話鋒一轉……
“將軍明鑒!方圓百裏之內唯有此處駐有漢軍,若將軍不允商旅入內,商旅無處歇身事小,恐將軍會得罪人商旅背後之人。商旅不得進而被劫搶,此茬便落了將軍的不是,那時邊郡豪門定會記恨將軍。凡屬豪門者,朝中定有助力,立時朝中也會多生杯葛,將軍處境危矣!”
林斌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多層關係,“木函是邀請函?”
嫪雕翀見林斌神態,知道林斌已經悟得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微笑點頭。
人有缺點,自然也有優點;林斌的優點就是他學事快,不會死要麵子,一旦明白錯了就會改正。
“是我考慮不周到。不過……”林斌沉吟,腦袋急速思考,既然無法改變商旅進城的事實,還是要想出一個辦法盡量防備,“我會在城西設立一個隔離點,限製進城商賈的活動範圍。”
嫪雕翀擊掌大讚:“此法甚善!如此一來定可免去諸多麻煩。”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林斌也就不需要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一聲“告辭!”,他轉身出了辦公宅,內心的波瀾卻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