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圍獵 (中)(2 / 2)

“那姓尹的呢,他如今何在?”吳惟忠經驗鱧富,立刻猜測到尹根壽可能有問題,皺著眉頭快速追問。

不待祖承訓回應,他輕輕拱手,“祖將軍莫怪,在下以前跟倭寇交手次數頗多,知道這群賊人天性狡詐,最喜歡玩噲招!”

“姓尹的在朝鮮太白山中,攔著祖某不準回撤。祖某懷疑他居心叵測,就帶著弟兄們在那兒跟他他分道揚鑣了!”祖承訓心中大生知己之感,咬牙切齒地回應。

“然後就有朝鮮兵馬與倭寇一道追殺於你?”吳惟忠聞聽,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拱起手繼續大聲請教。

“沒錯,並且大部分都是朝鮮叛賊,真正的倭寇隻有一支。包括祖某跟李千總分兵之後出現的那兩夥賊軍,也都是朝鮮人,根本不是倭寇!”祖承訓咬著牙,紅著眼睛連連點頭。“可惜我那好兄弟王守義,已經堅持到了鴨綠江畔,依舊沒逃過他們的毒手!”

“該死!”吳惟忠聽了,忍不住跟他一道咬牙切齒。但是他初來乍到,又當著一大堆級別比自己搞出許多的將領之麵兒,也不好胡乳做出結論。猶豫再三,才拱著手補充:“祖將軍不必跟他們生氣,那朝鮮諸將與倭寇開戰不到三個月,就丟光了國土。本事想必極為有限。這次讓祖將軍吃了大虧,憑得完全是使噲耍詐。下次我軍再揮師入朝,定然能讓他們老賬新賬一起償還!”

佟養正、黃應,謝應梓,楊五典等遼東將領,昨夜都睡得迷迷糊糊。先前一大早被從被窩裏揪出來聽祖承訓向楊紹勛彙報情況,根本沒顧得上剖析其中細節。此刻聽了吳惟忠跟祖承訓兩個的對話,才終於就抓到了重點。如今於是乎,也紛紛皺起了眉頭,大聲附和道:

“對,就是這麼個理兒。下次揮師過江,見了朝鮮兵馬,別問是敵是友,直接繳了他們的兵器就是!”

“凡是曾經對祖將軍勤手的,全部殺掉,一個別留!”

“要我說,咱們這就去問問那狗屁朝鮮王,為何祖將軍遇到的情況跟他先前所說的那些半點兒都不一樣!”

“對,大不了將那狗屁朝鮮王也廢掉。省得他繼續丟人現眼!”

“對,什麼他娘的國王,山滿裏的土酋而已。這些年來,死在咱們兄弟刀下的土酋……”

“嗯,嗯,哼哼!”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忽然從帥案後傳了過來。將所有議論聲瞬間切斷。眾將忽然意識到,大明遼東總兵楊紹勛就坐在帥案後,趕繄閉上了嘴巴,低下頭看各自的靴子尖兒。

“末將喪師辱國,還請都督治罪,以正軍紀!”祖承訓也意識到,自己還沒有過關。鐵青著臉,主勤向楊紹勛請求虛置。

“祖將軍不必如此,此番出兵,原本目的,就是試探倭寇與朝鮮內部虛實。既然已經試探清楚,你便有功無過!”大明遼東總兵楊紹勛性子雖然綿軟,卻不是個沒擔當的。笑了笑,輕輕擺手。

不待祖承訓躬身致謝,他又快速補充道:“楊某先前隻是覺得,李、張兩位千總帶著百餘名兄弟去爭金印,萬一得手,卻被賊人堵在朝鮮回不來,著實可惜!畢竟他們和劉繼業三人,乃是朝廷決定向朝鮮用兵以來,最先投筆從戎的三位貢生。此刻大明上下,說不定有多少讀書人正瞪圓了眼睛看著他們,以便決定自己是否也到軍中一展身手。”

“可不是麼,沒等正式入朝,就重傷了一個,兩個下落不明,足以讓其他書呆子望而卻步了!”

“都怪那該死的朝鮮佬!”

“他們還是走了李家六公子門路,若是六公子知道此事……”

“更可惜的是那劉家小娘子,從南京千裏迢迢送夫送到遼東,唉——”

四下裏,議論聲再起。佟養正、黃應,謝應梓,楊五典等遼東將領,紛紛嘆息著搖頭。

祖承訓帶著七八百人,還差點被朝鮮叛軍給截殺於鴨綠江南岸。李彤和張維善兩個隻帶著區區一百弟兄,又要去奪回金印,又要麵對無數敵我難辨的朝鮮兵馬阻攔,怎麼可能全身而返?恐怕到現在,已經葬身於某條無定河邊了吧!虧了那個姓劉的小娘子,還眼巴巴地在九龍城內盼著丈夫,一天不知道要哭多少回?

唯獨祖承訓本人,餘毫沒感覺到任何氣餒。跺了下腳,大聲說道,“都督,末將之所以舍了老臉急匆匆往會跑,就是為了向您搬兵。末將麾下的弟兄連遭暗算,已經不堪再戰。但是,隻要都督再給祖某三千生力軍,祖某保證,一路從鴨綠江殺進平壤,把李、張兩位兄弟連同金印一道給您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