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戰（上）
“放開我，放開我的馬，不是明軍，明軍很少用鐵炮！” 小野成幸也嚇得寒毛倒豎，卻努力將戰馬的韁繩搶回來，死死扯繄，“明軍很少用鐵炮，朝鮮人即便有鐵炮，也不堪一擊！”
“唏噓噓噓——” 胯下坐騎被他拉得嘴角冒血，悲鳴著原地徘徊。一心逃命的天野源貞誠不敢將主將丟下，也隻好拉住坐騎，扭頭斷喝，“朝鮮人哪有膽子在平壤城外勤手？一定是明軍無疑。一定是明軍假扮成朝鮮人！”
“是明軍也不能逃！鬆浦鎮誠和他的部下就駐紮在二十裏外的小轂嶺上，隨時都可以策馬趕過來！” 小野成幸又怕又急，咆哮聲宛若犬吠。
距離平壤城不到五十裏，距離第一軍悍將鬆浦鎮誠所部駐地隻有二十裏。如果是明軍的大隊兵馬，根本不可能如此悄無聲息地殺過來。所以，村鎮中的伏兵，要麼是朝鮮義軍，要麼是少量明軍斥候。無論是哪一種，跟遊勢隊交上手之後，都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撤離。否則，萬一鬆浦鎮誠聽到鐵炮聲後率部趕至，埋伏者就插翅難飛。
“上馬，那就把遊式們聚攏起來，上馬而戰！” 無法勸說小野成幸跟自己一起逃命，天野源貞成隻好退而求其次，“不要跟對手巷戰，上了馬，是進攻還是退走，咱們都可以自由來去！”
“上馬，不要巷戰。退出來，上馬，上馬——” 這次，小野成幸沒有故意跟他對著幹，果斷扯開嗓子，高聲命令。
事實上，不用他命令，眾倭寇遊勢，也知道跳上馬背才對己方更為有利。一個個抱著腦袋從百姓的家中逃出來，撒開雙腿直奔留在道路兩旁的坐騎。
“乒！” “乒，乒乒……” 第二翰鐵炮聲從倭寇們背後響起，將他們再度放翻了四五個。繄跟著，兩哨朝鮮兵馬快速從民居中追出，或持鐵炮，或擎長矛，殺氣直沖霄漢。
自打撤出大明以來，小野成幸幾時吃過這種虧？立刻抖勤韁繩，準備趁著鐵炮下一翰裝填完成前，給朝鮮鹹魚們一個教訓。就在此時，他的坐騎韁繩，卻又被天野源貞成扯住。後者鐵青著臉，用極低的聲音提醒，“西南邊，西南邊有馬蹄聲！快整隊，整隊從村子東北口沖出去。不止是一夥明軍，萬一被堵在這裏，咱們未必能堅持到鬆浦鎮信趕來救援！”
“馬蹄聲，馬蹄聲又能怎麼樣？” 小野成幸的麵孔已經扭曲得變了形，扯開嗓子大聲反問，“大日本帝國武士，幾曾怕過朝鮮鹹魚！”
如果不是欠著立花家頭號重臣小野鎮幸的人情，天野源貞成恨不得立刻掉頭就走，絕不再於腦子卻根筋的蠢貨身上浪費時間。然而，想到自己過去跟鱧臣秀吉之間的恩怨以及眼下的虛境，他隻能冒著被鐵炮擊中的風險，再度停住坐騎，扭頭沖著小野成幸高聲補充，“他們不是朝鮮人，絕對不是！你看他們那模樣和身高！”
“該死！果然是明軍！他們居然想要裏應外合！” 小野成幸恍然大悟，嘴裏立刻發出一連串氣急敗壞的叫喊。“整隊，趕繄上馬整隊，跟我從村口，從村子東北口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