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舉起寫字板遞到他眼前。
“在見到五鬼之前,保持一言不發……不用囂張了。”
由於虞子嬰的木板是正接舉在達達木麵前的,所以前方的人與後方的人皆看不清上麵的字。
達達木此時對虞子嬰倒不疑有它,隻是暗自思索虞子嬰這麼說究竟是何意思。
為什麼要他在見到五鬼之前,保持一言不發的狀態呢?達達木沉吟思索。
他們進城時依舊是被一波人馬重重包圍著的,運糧的士兵心理素質比不得達達木與虞子嬰,一個個知道運的是假糧,都害怕自己的緊張與擔憂會暴露,怕表情會被別人看穿連累了將軍,他們一個個都低下頭,悶聲行走。
“將軍,小的聽說您好像是昨日便到達了白石港,為何要今日才運糧入城呢?”馬臉兵湊過來,假裝無意間想起的問題,隨口問道。
達達木正欲回一句“關你屁事”,卻突然想起虞子嬰剛才交待的話,於是便緘默不語,抬頭望天四十五度。
——爺不鳥你。
“將軍,這裏怎麼才這麼一點兒人呢?您這一趟奉旨運糧怕是不可能隻帶這麼一點兒人馬吧,你何不讓他們一道入城,也好讓我等陰鬼軍來好好地款待一番呢?”馬臉兵又道。
達達木從他的話中,倒是漸漸聽出些意味來了,雖仍舊不語,但腦中卻極速轉動著。
這是要暗中刺探軍情了。
見自己怎麼問達達木都不說話,馬臉兵有些為難了。
什麼都問不出來,連他到底帶著什麼陰謀進城也探聽不出半分端倪,等一下他要怎麼給鬼主回話呢?
鬼主的意思是,這達達木將軍真為送糧的話,便不需特地入城一趟,直接將糧食交給他們就是了,如今他明知白石城被他們陰鬼軍占領,還偏生要入城,怕是另有打算。
本來事情也挺簡單的,他們不是來給白石鎮送糧嗎?那如今白石鎮歸陰鬼軍所占,這糧自然便可歸納成他們所有,他都送糧上門了,他們自然順勢搶占了亦可。
然而,這一趟達達木的諸多行為太過古怪了,一時讓他們又不敢貿然行動。
畢竟在這種時候讓玄陰王跟皇朝徹底翻臉,鬼主們還不敢擅作主張。
於是,這糧要怎麼樣奪下來,卻需要一番斟酌。
若達達木識實務的話,他們就隻搶奪糧食,不傷人,若他的目的是為了白石鎮那一群刁民的話,那到時候,也別怪他們不顧那表麵上的微薄關係,撕破臉皮了。
可……這一路上,他卻什麼都沒有探聽到,而達達木也很安份,半點沒有向他來打聽這白石鎮內的消息。
接下來……他這該怎麼交任務呢?馬臉兵感到頭痛了。
想到這達達木將軍剛才不是還一副魯莽衝動嗎?
怎麼這一入城,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開始讓人難以捉摸了?
真特娘的見鬼了去!
——
白石城內有一座海神祭壇,海神祭壇為一座雙幢雙梯的石窟建築,雙幢乃造型浮誇的柱廊,柱廊下有高約數米的台座,台座上部刻有一條巨大的高浮雕壁帶,那雕刻石板上的人物多是南疆上古的勇士,他們擁有強壯有力的身姿﹑錯綜多變的動作和飛揚飄拂的衣紋……由於白石鎮石雕藝術精煁,雕壁刻畫得極其真實洗練。
而雙梯則是長長的兩條蜿蜒登攀上海神祭壇的白色階梯,而祭壇最頂部便是雙幢柱廊。
此時,左幢那邊的柱廊內占據的是五鬼與陰鬼軍,而右幢的柱廊內則是那些……白石城的居民。
他們被圍截聚攏成一堆,一個個站在上麵,既沒有被捆綁也沒有被虐待,無論衣飾與外貌皆正常,但即使這樣,他們的臉色仍舊像是被人抽幹了血液,蒼白至極,恐懼至極。
虞子嬰跟達達木他們隨馬臉兵走到階梯分岔朝上的平台處,便停下了腳步,因為再朝上,糧車便上不去了。
這時馬臉兵一臉輕視地朝他們道了一句——在這裏等著,我去跟鬼主彙報,便帶領著兩個士兵,朝祭壇左幢柱廊走去。
虞子嬰又寫了一句話,讓達達木道:“等一下找機會告訴他們,你船上還有千石糧食。”
達達木一呆——什麼?!還要騙?!
還嫌玩得不夠大嗎?!
先別說那子虛烏有的千石糧食,光這十五車的假糧食被他們知道了,他們就得當場被拿下好伐!
“照我說的做。”虞子嬰麵攤著一張臉,不容置疑寫道。
然而,這世上有些事情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卻沒想到,還不等他們有機會開口,左幢廊柱內便有人高聲道:“時辰到了,立即施行祭天!”
達達木一聽,如雷轟閃電,當場便給劈懵了。
他心底狂嚎——這特麼地好像劇本不對啊!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