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靼擺動著雙肩,十分遺憾地攤開手。
虞子嬰隻聽了他的第一句話後,便再也聽不進去剩下的話了,她異常專注而平靜地看著他,極黑,黑得透不出一絲光的瞳仁,一字一句,極其緩慢,咬字嚼字十分清晰地道:“下毒?下蠱?催眠?又在他的身體內做了手腳?”
靶靼看自己說了一大堆的話,她隻挑這些內容關注,不由得有什麼意興闌珊,不過卻依舊笑眯眯道:“對啊。”
“所以,他會變成這樣,是被你們……”虞子嬰隻覺喉中像哽了一塊異物,稍頓了一下,待那股氣稍衝緩下去後,然後抬起頭來,笑了:“……玩的?”
可不是“玩”嗎?就像一個人體玩具,無論怎麼樣去折磨,是喂一些根本不能夠亂吃的東西,還是將他拆頭卸臂,都覺得無所謂。
因為他隻是一個……玩具罷了,壞了,這世上還有其它千千萬萬的代替。
本來這話靶靼也是準備頎然答“是”的,但當他一雙棕瞳掃到虞子嬰臉上的笑時,他卻整個人僵了。
一般人的笑再醜也隻是令人覺得不想再看,但虞子嬰的笑,卻不能單單以一個醜之來形容,那種極度扭曲而猙獰的笑,那像撕裂一切的瘋狂暴戾眼神,即使是他這個將殺人當成玩一樣的人,都不由得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寒意叢生。
她的笑……能令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怖氣息。
“嬰……”突然,司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虞子嬰聽到了,收起了臉上的笑,轉過頭去,靜靜地看著司。
司朝她甜蜜地笑了一下,接著傻兮兮地露出一口白牙,再次奶聲奶氣地喊:“嬰……”
虞子嬰已經不知道該拿怎麼樣一種表情來麵對他了,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地閉上了眼睛後,隻覺額間突突在抽痛著,令她既煩躁又憋悶,就像站在一個悶熱又擁擠的灌子裏,有一種想摧毀掉一切,砸碎掉一切的衝動。
“你說,你們該拿什麼來賠給我……一隻乖巧又聽話的兔子呢?”
平地風聲起,那低吟呢喃的聲音就像驚弦臨斷那一刻的崩裂彈奏,驚魂駭魄,足以令天地動蕩,萬物咆哮,星辰殞落,遍地哀鴻。
靶靼瞳仁一窒,呼吸漸漸急促而興奮了起來,就像吃了某種禁藥一樣,他伸開雙臂將自己環抱了起來,眼神像吃人一樣盯著虞子嬰,哧哧地笑了起來:“騰蛇族唯一僅剩的公主,你這是在生氣嗎?嗬嗬嗬嗬~是啊,你當然會生氣,甚至氣得快爆炸了,因為……他會變成現在這種模樣,完全就是因為你哦,他是被你連累的,若不是你,他不會堅持到最後都不肯吐露出任何一句關於你的消息,若不是因為你,他會死得很體麵,不至於變成這種時而瘋癲時而清醒時而嗜殺時而崩潰的瘋子。”
“你其實你想必也知道吧,冷氏一族跟他,全都是因為你才會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否則你也不會明知道前麵是一個陷阱也要硬頭皮趕來了。你可是心疼他,可是可憐他?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你變成跟他一樣好了,這樣你就能夠對他感同身受,一起當個瘋子,哈哈哈哈哈……”
靶靼一想到那個畫麵,便忍不住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直拍掌歡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