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小姑娘力氣大是好事啊,他偏叫人家小姑娘怪物,這可不就該嘛,還是先解救我們這個籠子吧,嘿嘿。”其實這水牢內安靜得很,哪怕一點小小的聲音發出都會有回音,所以剛才那話倒是不少人聽見了。
“噯,等等,我們跟他一個籠子給關著,這不是遭連坐了嗎?這不行,這不行啊。”
聽著四周圍一下就熱鬧起來的聲音,虞子嬰意外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想到冷氏一群之人的心態如此之好,落得如此境地依舊能夠相互取笑閑聊,看得出來雖然這段日子他們在這水牢裏被磨得狠了,如今得知獲救,人跟聲音都是顫抖著的。
將所有人都從水牢籠子裏放出後,虞子嬰便問白老頭兒。
“你們知道夷族抓了你們來這裏是做什麼嗎?”
白老頭兒之前跟虞子嬰自我介紹了一遍,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她問的事情,他倒是沒有隱瞞:“我們也不知道,這群夷族人跑來咱們的族落部大肆燒殺擄掠,然後又將我們全部人集合在一起抓來這裏,便一直關著,既沒有人審話也不見他們有任何舉動。”
虞子嬰看了所有人一眼,從他們的神色之中觀察後得知,他們並沒有說謊,便又問道:“你們見過夷族之外的人嗎?比如……殷聖的人?”
白老頭兒白眉挑了一下,恰好露出一隻充滿睿智灰青的眼睛,但一瞬間又被濃眉遮掩了下去,他仰頭看著虞子嬰一眼(冷氏族長比虞子嬰還要矮一個頭),然後搖頭擺腦道:“小姑娘你是怎麼知道殷聖的?看你的模樣不像是宛丘的人,你為什麼會冒險地跑來這裏救我們?”
虞子嬰任著他們打量和觀察自己,麵無表情半真半假道:“我是從中原特意來宛丘找司的,得知你們被抓後,便順道過來救人。”
“……司?你說的是、是那個災星始?”
這時,有人突然驚異地叫道。
“什麼?!你竟然是……是那個人的朋友?”
“中原那邊跑來找他的?怎麼回事啊?”
“怕不是朋友吧,那個人……哪裏會有什麼朋友啊,我瞧著莫不是來尋仇的吧?”
這一提到“司”,剛才因獲救上岸的冷氏族人臉上的喜色一褪而盡,他們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看向虞子嬰的目光從一開始的感激變成如今的別扭,他們對“司”的態度就像聽到一件十分厭惡煩躁不安的事情,卻又不得不因為某種奈何不得的原由而忍耐著。
他們稱呼“司”不是像冷萩一樣尊稱為少族長,而是叫“災星”和“那個人”,這其中有什麼緣故?
虞子嬰一眼掃過,從他們對始的稱呼上判斷,她心底有了些想法。
“你、你難道是他的朋友?”有人因為聲音問得太快而有些拔高,聽起來倒有些像是被欺騙後的質問。
欺騙?她跟始有關係,他們就這麼難以接受嗎?
這時,所有人看她的目光漸漸開始變得不一樣了,甚至有的人還拖著自家孩子悄悄地退後幾步,一臉防備又不耐地看了她幾眼。
虞子嬰並沒有感到生氣,隻是心底感到疑惑,於是,她試探性地轉向冷氏族長,問道:“他在哪裏?”
這個冷氏族長是始的親爺爺,她想知道他對他的態度又是如何。
“不知道!我們什麼不知道!”不等那個白老頭兒出聲,其它所有人一聽都是一致擺手搖頭,別說是關懷與擔憂,全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虞子嬰親眼看到他們這種對始敷衍而厭惡的態度,心口就像突然堵住了一口氣,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後,突然一甩寬袍長袖,手腕間伸出一根透明絲線將水池中的牢籠上的鎖鏈嘎霸一扯,隻聽到“呯噠!”一聲,那鑲嵌在地麵的鐵籠子便被她整個搖搖晃晃給扯拽了出了池子,然後從空中一揮,便重重砸在眾人旁邊的空地上。
鐵籠子上四濺冰冷的水,跟鐵籠子砸到地麵驟然響起的“啪噠”驚響,嚇得眾人抱頭一跳,尖聲連連。
然後一個個都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側過臉去,一身冷酷之氣的虞子嬰。
“上麵此時已亂成一片,守衛都跑了,我帶你們逃出去之後,你們就一直朝死海邊逃去,我已安排了船隻到時候會送你們離開。”她話鋒一轉,用一種決絕暴虐的態度中斷了一切。
船的事情是交托給了嫉,一來到夷族他們便兵分兩路,虞子嬰跟惰負責夷族的事情,嫉則安排撤退離開的路線。
聽了虞子嬰的話,眾人眼神一陣閃爍不定,久久回過神來,有人餘悸地哆嗦著手,嘟囔了一句:果然怪物的朋友也是怪物什麼的。
虞子嬰耳尖,倏地便斜了過去,她眼神如刀,如寒茫尖刺,那人一對上她的眼,隻覺自己瞬間在無形之中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張臉憋紅了,又白了,別說呼吸了,連心髒都險些停止了。
這世上最難的不是將別人的錢放進自己的口袋,而是將自己的思想塞在別人的腦袋,虞子嬰並不想跟他們進行無意義的辯駁,也沒時間跟他們討論對始的看法,但這樣明晃晃地當著她的麵搞歧視,那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你、你是司,還是……他的朋友?”白老頭兒一瞧小姑娘滿臉煞氣,不好!她怕是準備要下死手了,他立即站了出來,連忙出聲問道,想轉移她的視線。
虞子嬰收回了視線:“有區別嗎?”
冷氏族長一滯,因心底的震驚地顫抖著雙眉。
“你見過他們兩個了?”他失神地問道。
“不是兩個,是一人吧。”虞子嬰眯了眯眼。
雖然知道這種時候或許不該問這種問題,但自從知道她是為了始而來的那一刻,白老頭兒族長心底便存了一個疑問,最後他還是脫口而出道:“那你想救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