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種畫麵依舊太美,他們都不敢再看了。
惰皇即使再孱弱病瘦,但那條順兒的身高絕對半點沒打折扣。
當那道小小的人影抱著他們尊重而神武天下的惰皇,以那種姿勢,以那種昏睡不醒的夢靨之態,往事不堪回首,為了不讓他們惰皇接下來的人生中留下陰影,還有他們接下來的人生中蒙上死亡陰影,眾異域下屬皆體貼的表示沒看到或者忘光光了。
不過,那、那個看起來瘦弱嬌小的美妞是誰啊,看她細胳膊細腿的模樣,但抱起比她更壯更高的男人卻毫無壓力,身姿凜凜,神姿威武,她怎麼就能夠這麼地爺、兒、們、呢!
眾異域彪悍漢紙都瞪圓了眼睛,一臉遭雷劈了的呆怔模樣。
偽純爺們兒、真女漢紙的虞子嬰抱著惰皇,直接跺腳令小黑站直了龐大魁梧如塔的身子起來,它一抬頭瞬間離地麵海拔九、十米高度,前方之人皆吸一口氣,她居高臨下,氣鼓厚氅飛揚,便躥身一個起伏便躍上一匹空著的棗紅汗血寶馬。
她這一身幹淨利落的手法,休迅飛鳧,飄忽若神,簡直看神了異域騎兵。
異域一向歧視仇恨中原人,但卻敬佩頂尖強者,所以或多或少他們看虞子嬰的眼神便從之前的“啊,這是惰皇親近之人,咱們就算心底有意見亦強忍著吧”變成現在的“啊,原來是一個強人啊,雖然是中原人,但咱們心胸寬廣,不予她計較出身這種讓我們沒辦法愉快玩耍的事了”。
剛一坐定,虞子嬰餘光撇了一眼被其中一個騎兵扔在馬後背,趴著四肢懸吊,顯然暈迷過去了的娌奴,虞子嬰神色一動,道:“”你們惰皇也可以這麼放嗎?
所有人的臉在聽到虞子嬰那躍躍欲試的語氣那一瞬間徹底黑了。
猀華被她的話嚇得趕緊擺手:“那怎麼行!”
可憐尤地,連音調都被嚇變尖了。
而虞子嬰被否決後,臉上的躍躍欲試變成了死魚麵攤。
“那讓他自己騎?”
“那也不行!”猀華果斷搖頭。
虞子嬰擰緊眉頭,嘴角抿得緊緊地,明顯開始不耐煩了。
“那要怎麼辦?”
“虞姑娘,您就不能用一種比較溫和,比較顧慮皇的方式,來帶著惰皇嗎?”猀華看虞子嬰那一臉隨時準備翻臉的危險神情,趕緊露出討好的神色,用一種商量、誘勸的方式進行談話。
“我不懂溫和的方式,你懂,你來。”虞子嬰斜了一眼猀華,一段一段,硬邦邦地朝他砸話。
猀華嘴角狠狠地一抽。
他板起臉,幽沉沉的眼神轉向身後那一群人同馬大的騎兵們,隻見被他“殘酷無理取鬧”眼神掃到的人,都一臉驚恐萬分地齊體勒馬唰唰地退後一步。
那動作,別提多整齊劃一了,簡直比帝國訓練的正規軍更正規!
求別鬧了!若惰皇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他們那一張糙漢子鞋拔臉,靠在他們懷中,發現與他們親密無間背靠著背一起共暢馬背上,這種畫麵光是靠想象,他們都醉了。
沒辦法了,猀華隻能繼續遊說虞子嬰了。
“虞姑娘,你可知道,每一次陛下嗜睡症犯時,在入睡前,他的方圓百裏從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著的生物,他……他能像現在這樣睡在虞姑娘的身旁,而不是睡在一片血泊之中,這表情……他信任你,別人……代替不了。”
猀華沒看虞子嬰,他將視線隨便放在一處空氣,用艱難而澀然地語調說出這番話,他心底的滋味可想而知。
媽蛋!嗚嗚……他絕逼會是這個世界第一個被自己的話心酸死掉的人!
“……”
虞子嬰知道他們都誤會了,在他們眼中惰對她的特別是源於一種“感情”,但她卻知道,這種信任是由太多的複雜的“原因”建立起來的。
並不是一種單純的情緒投射。
不過聽了猀華的話,虞子嬰知道她不得不妥協,如果她想能夠順利並迅速地離開朝淵國國境的話。
算了,她既然答應惰以虞灝雲換枕腿卷一次,期限至到他清醒,那麼便不會半途撂擔子甩人。
——雖然,她很想這麼做。
於是,她掂量了一下在馬上能夠容許放下他的睡姿方式。
她將人直接放在腿上,他麵朝上方,所以他的姿勢是這樣“^”,隻有腰部著力壓著她的腿部,頭跟腿都下吊著。
周圍駭恐的眼神像箭矢一樣快將她的身體射成漏篩了。
於是,她又將人翻個身,卡在馬頸跟馬鞍間,所以他的姿勢是這樣“n”,隻有腹部著力懸吊著頭跟腿,搖搖晃晃地擺動著。
前排的射過來的眼神快要瘋了。
虞子嬰:“……”
最後,她沒辦法,隻有將人擺好(猀華看不過眼親自過來幫忙)坐直用一根繩子將其綁在她身後,確認綁嚴實後,這才平熄那群人用眼神來討伐她極惡罪行的視線。
等看到虞子嬰用一種正常的姿勢將惰皇帶在背上共騎,眾騎兵一抹額頭冰冷的汗水,都有一種終於死裏逃生的後怕感。
總感覺這一趟路途還沒有開始,就有一種……前途未卜,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不美好感覺。
望天。
——
一路緊鑼密鼓地奔疾跋涉,虞子嬰不知何時已拔得頭籌,領先眾人一頭,帶領著一列披著羽織彩麾的騎兵像一條土黃色的巨龍,蜿蜒曲折地在褐灰色的原野中蠕動,塵煙揚起,騰騰氣流像海嘯一般地震蕩著。
穿過原野,他們避免遇上朝淵國部下的設防,選擇了險境猿山狹道,隊伍像一條黃色的帶子一樣,在山地蜿蜒著,隻聽到清脆密集似擂擊牛皮鼓的馬蹄聲,噠噠噠噠地響起來,寂靜的空穀狹道聲響被無限放大,像要把大地踏碎一樣,一眨眼工夫,人和馬就融進了灰蒙蒙、狹窄而深幽的夜色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