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這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天快黑的時候才醒。
而那床邊的人,像入定打坐的和尚一樣,一動都沒動一下,就守著。
外麵鬧得滿城風雨,所有人都在爭辯到底是藏花閣的少東家更離經叛道一些。
還是堂堂雪主竟然要藏花閣的男子來得更聳人聽聞一些。
而這一方小院,卻是安靜美好得如同淨土。
牧野揉了揉眼睛,看到床邊的人,安心的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不過,睡了一天,就算他受得了,五髒廟也是受不了的。
雪冥上前,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起床吃飯了。”
牧野把腦袋蒙進被子裏,悶聲問:“你做的嗎?不是你做的我不吃。”
雪冥歎氣,“是。”
這院子又沒有下人又沒有廚子,他不做誰做?
牧野一下跳起來,“吃飯!餓死小爺我了。”
飯桌上,牧野吃得風卷殘雲,雪冥吃得優雅斯文,但是竟然莫名的和諧。
飯後,牧野撐著臉看雪冥,毫不遮掩地誇讚,“大雪球,以前沒發現你長得這麼好看呢,有沒有誰跟你說喜歡你什麼的?”
雪冥抬眸掃他一眼,“從前見到本尊的人都死了。”
“現在呢?”
“無人敢說。”
牧野望著他,“切,那我敢。”
“砰!”
雪冥手上的碗掉落在地,碎成一片片。
牧野嚇了一跳,見雪冥蹲下身要去撿,忙阻止他,“誒,別撿,都碎成這樣了。明日再收拾吧,現在看不清楚。”
那碗,碎得厲害,差不多碎成了十幾塊,還有些細小的顆粒散得到處都是。
雪冥喉結動了動,聲音沉重,“你,剛剛說什麼?”
牧野一臉無辜,“我說我敢啊,別人都怕你,我才不怕你。”
“敢,敢什麼。”
牧野狡黠一笑,“什麼我都敢,你想我敢什麼?”
“沒什麼。”雪冥端著碗去了廚房。
那背影,怎麼看都是落荒而逃。
牧野心情很好地翹起二郎腿,嘴裏還哼著歌,逗大雪球可真好玩。
其實,他不知道如果打破這一層,會怎麼樣。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萬一大雪球跑了怎麼辦,就像之前一個月那樣。
他武功又比不上他,跑了他哭都沒地方哭。
必須得讓雪冥自己來,這樣穩妥一些。
牧野這邊得意忘形著,雪冥那頭,嗯,碗都碎光了。
碎碗全部在鍋裏,水麵倒影著男人緊張無措的臉。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心頭浮現。
他,真的會如此幸運嗎?
他手染鮮血,沒奢望過會配得上如此幸運。
“大雪球,你在廚房幹什麼呢?出來啊。”牧野在外麵大聲喊。
雪冥斂了眼底所有情緒,不動聲色地把鍋裏碎碗蓋住,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明日再讓人送來一批一模一樣的碗就是了。
“怎麼了?”他推門走進,看著牧野手中不知從哪裏來的酒,皺眉,“又喝?”
牧野咧嘴一笑,“果酒,不醉人的,你陪我。”
就這麼一會,這人竟出去買了酒,看來身體也是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