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冥搖搖頭,“喝些就得睡覺了。”
說著,還是多說了幾句,“這一月在藏花閣日夜顛倒,都沒個正常吃飯睡覺的時間。今天雖然睡了一天,可仍舊是不夠的。
今晚開始,正常睡覺,明天帶你去看你景兄。還有半月就是歲除日了。她可說了,要你我去陪她守歲。”
牧野一邊笑一邊點頭,等雪冥說完,笑著看他,“感覺很久沒有聽你跟我念叨了,再念叨兩句唄。”
雪冥瞪他一眼,“不許吊兒郎當的,待你十八歲後,便不能如此隨意,男兒在世,需得幹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牧野聳了聳肩,表示同意,而後問他,“你陪我嗎?”
雪冥反問:“你需要嗎?”
“需要。”
雪冥低頭飲酒,蓋住眼底的笑意,“那我便陪著你。”
牧野忽然湊近,“那,你不建功立業了?男兒在世,沒有一番功績怎麼行?”
雪冥旁的都能讓牧野壓他一頭,可要說建功立業,他還真是沒辦法謙虛。
抬手摁住少年腦袋,輕輕推離自己,道:“我已滿足於此。但你年歲尚小,人生還長,不需做出什麼厲害的成就。隻需你內心要認可自己,任何時候,人都不能失去對自己的信任。
我想要你體驗些不同的風景。”
牧野不以為然,“那你別管,反正你陪著我就是了。”
雪冥總覺得自己是白說了,也隻能順著,“好,陪你。”
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過一個月,這一個月,誰痛誰慌,反正各自心裏清楚。
這頓酒,既是釋然,也是和好,還有……安靜地消化積攢一月的思念。
牧野在藏花閣喝那麼多酒都沒怎麼醉,半壺果酒下肚,卻是醉得看人都看不清了,隻望著雪冥傻笑。
“大雪球,我都找不到你了。”哽咽的聲音帶著酒意。
遲來的委屈,遲來的安撫。
“以後不會了。”
雪冥摸著他的腦袋,“以後無論去哪裏,我都會告訴你。你隨時來找就是,可好?”
牧野傻傻地笑,不說話。
雪冥微微蹙眉,手指在他眼前晃,“小野?還好嗎?”
突然,手指被握住,握得很緊,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牧野把抓住的手壓在桌子上,自己的手掌在上麵,然後臉趴了上去,偏頭望著雪冥,“我……”
隻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一樣,又把臉朝下轉過。
嘴上殘餘的果酒,蹭到了不屬於自己的手背,而後停在那裏,不動了。
雪冥瞳孔驀地放大,酒杯幾乎被他捏變了形。
“小野。”他輕聲地喊,白發無風自動,像極了他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可是趴著的少年似乎睡著了,聽著聲音無意識的動了動,把自己的手拿開,整張臉都挨在了他的手背上。
雪冥低低吸氣,體內真氣亂竄,引得他額頭滲出冷汗。
最近他是疏於練武,竟有些壓不住那亂竄的真氣,內力也是無端地湧動,難以控製。
很好,他勸好了牧野,讓他正常睡覺。
他自己開始日夜顛倒,天亮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