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隕城握著景鬱的手腕,一直帶著她往東營外走,直到風將她身上的血腥味吹散了些,才帶著她在一處山坳坐下。
景鬱仍緊緊握著匕首,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南隕城垂眸看她,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整個裹著景鬱。
他輕輕握住她的拳頭,靜靜地等她放鬆,“本王在這裏,無人敢傷你了。”
景鬱手抖了一下,“鐺”的一聲,匕首掉落在地。
南隕城拿出一方手帕,細細地替她擦去掌心的血跡。
景鬱也盯著自己的掌心看,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不要命的搏殺了。
也很久沒有過這種被濃鬱血氣包圍的感覺。
曾經有人說她是殺神轉世,一旦開始殺戮,便不懂得停下。
她從不解釋什麼,在她長大的地方,這樣的說法對她來說有好處,至少沒人敢找她麻煩。
但是她自己心裏清楚,不是這樣的。
她隻是為了活著。
與人搏鬥,不是別人死,就是她死,她別無選擇。
而當她遇到棘手的對手時,就會陷入忘我的狀態,隻知道要打倒對方,瘋狂的執念一遍又一遍出現,直到完全失去理智。
剛剛也是一樣。
一模一樣地狀態,如果不是南隕城夠強,讓她有一瞬間的注意力轉移,她恐怕也會把南隕城當敵人。
因為她從沒有過後援,她從來都是單打獨鬥。
要是出任務,失敗即是死亡,不會有後援。所以她從不給自己留後路。
南隕城來的那一刻,她心裏生出了無限的感激。
至少林風他們不會死了。
景鬱抬頭,望向南隕城,聲音裏帶著一絲疲累,“你怎麼來了?”
“想問你,可願隨我一同去西南?”南隕城聲音溫柔到了極致,“你素愛蔬果,西南蔬果種類頗多,你定然會喜歡。”
景鬱忽地一笑,“南隕城,你哄小孩兒呢?”
就因為這,他走了一段又折回?
南隕城也跟著勾起一抹笑意,“那你可願?”
景鬱有些累了,閉上眼睛點頭,“好。”
失去意識前,景鬱在想,她好像不止是信任南隕城,她好像有一點依賴他了。
就像現在,她累了,她要睡。她知道南隕城一定會安全帶她回去。
但是……
她忽地睜眼,抓住南隕城替她係披風的手,“南隕城,我隻休息一下。”
“好。”他對上她的眼睛,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道:“你自己可以,並不需要我。”
景鬱滿意地輕點頭,不能讓南隕城知道,她有一點點依賴他,不行。
依賴這種情感,太可怕。
景鬱徹底失去意識,呼吸輕淺得像隻小貓,腦袋往肩膀斜去時,被一隻大手接住。她無意識地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動了。
南隕城看著景鬱的眉眼,誰能想到睡容這麼乖巧的人,殺死人來毫不手軟。
身後風起,南隕城側眸,以內力卷起一片樹葉,打向遠處。
一名赤羽衛往後翻滾躲開,識趣地離開。
南隕城看向景鬱,呼吸仍舊平穩,隻眉心微微蹙起。
還是這麼敏感,周圍出現陌生氣息都會讓他睡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