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潔拿著地址找到文盛大廈已經是兩天之後了,電子門前的保安聽她找人,也未見刁難便放了行,一踏進隻覺暖香撲麵。
正堂中是一湃塨白石堆砌的假山,四麵群繞各式石塊,上麵是潦草的楷體“文盛集團”,還有當地官員的落款,有涓涓的流水自石縫流出,墜濺到下側碧汪汪的一潭池水裏,其中一群尺把長的錦鯉懶洋洋的遊著,倒也不顯得刻意造作,文盛大廈之高已過百米,幾近囊括了電子,房地產,銀行入股,典當,燃氣能源等各個行業,卻隸屬一個集團,因說是有政府相幹人員暗中涉及,有這樣的財力倒也不足為奇。
蘇潔覺得有些熱了,便將脖子上的針織圍巾取下掛在手臂上,看著大廳裏人來人往的,猶豫間便有長相秀美的禮儀小姐探身上前,周全而殷勤備至上前招待。
她頓了頓,將手上的紙條看了看,“請問史珍香女士在哪一層??”。
前台小姐笑了,“我們集團有近五六百位員工,您不知道具體部門,可找不到人”。
蘇潔微微抿了抿嘴,“是總經辦的助理”。
“哦,十五樓右拐,問樓層的前台就可以了”,異常的客氣,恭敬的向著電梯方向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史珍香是田真真的再婚母親,四十歲出頭的模樣,衣著得體,或是常坐辦公室的緣故,保養的好,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的多。和她站在寬闊的茶水間,將情況詳細的說明,隨著蘇潔一句句的說下去,她臉上的不耐煩便也漸漸懶得遮攔。
史珍香靠著落地窗,隻抱著手臂淡淡嘲諷的瞧著她,“這事兒我不會管,你不要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這不是想不想管的問題”,蘇潔並未對她的冷漠感到驚愕,生死之前比這不堪的她也見得多了,依舊淡淡的說:“田真真是未成年人,按規定結果是要交給你的”。
史珍香一時沒做聲,因貼著落地窗微微覺著有些冷,便拿了一次性紙杯接了熱水握在手中,“話雖這樣說,可你們也要體諒我,我有了新的家庭,不想為她分心”。
“史女士,不論你再婚與否,都是田真真的監護人”,蘇潔說話的語氣重了些,“配合我們的工作,也是您的義務”。
史珍香見身後的女人鍥而不舍的喋喋不休,有些煩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我要回去上班了,你請自便”。
見她邁腿就欲離開,蘇潔也不覺得生氣,隻是輕輕道:“若這樣,那也隻有請您先生出麵了”。
話音一落,便有溫溫的熱水迎麵潑過來,對麵的女人手捏著紙杯咬牙切齒的低聲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別去打擾我的家人”。
蘇潔輕笑一聲,隻任臉上的水自鬢角,臉頰緩緩的滑下來,襯衣領子早已是濕了的,隻是茶水間的暖氣開的足,倒也不覺的冷,“為了保險,史女士最好抽空,帶著家人做個體檢”,也沒有在這兒的必要了,一麵說著提腿向外邁去。
她雖不善言辭,隻是見識的多了,多少也知道這些人的心思症結所在,果然,史珍香拉住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潔略低下頭,捏了紙巾去擦臉,“您不喜歡田真真,難道還指望她會喜歡您嗎?”,一句話隻說的對方白了臉。
正說著卻見有人探身進來,一張極其清俊的臉帶著溫文從容的笑,“史助理,忙呐?沈總回來了”,又看到蘇潔一臉的水漬,“哎呦,這是怎麼了”。
身側的史珍香已是惶然的快走了出來,向來人打著招呼,“李秘書,我就回去”。
蘇潔見她走出,忙亦跟上,一出去卻見茶水間外靜悄悄的,大廳的走廊中有一身子俊拔的男子正在向著身旁的一眾低聲做著吩咐,因他低著頭倒也看不清臉麵,蘇潔一時有些踟躇無措,手側方才的那位李秘書已是低聲暗示她躲去茶水間。
可惜她還未及反應,那挺拔男子已是由眾人簇擁走過來,他生的甚是俊美,在人群中尤為出眾,深棕色大衣斜斜的搭在臂上,石青色鵝絨毛衣下的襯衣白的刺眼,沒係領帶的襯衣領口微敞,露出性感白皙的一截脖頸來,寬肩窄腰,高高瘦瘦的給人十足的壓迫感,蘇潔隻覺微微有些眼熟,細看之下不覺怔住,赫然便是那一日奔馳轎車中的冷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