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上的輕貨呢?”
皇甫恒緊皺眉頭,回頭惡狠狠地盯了一眼左藏丞,“是被你們私貪了嗎?”
左藏丞嚇得跪倒,連聲道:“陛下,給我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貪國庫內的東西,是張相國拿去賣了,一部分支付軍餉,一部分用來獎賞士兵。”
皇甫恒也猜是這麼回事,他沒有吭聲,背著手繼續向銀庫走去,當他走到巨大的銀庫前時,他眼中的怒火終於被點燃了,可以容納一千萬兩銀子的銀庫已是空空蕩蕩,連裝銀子的大木箱也沒有了,偌大的銀庫內隻零星丟棄一些散碎的木屑。
“你告訴朕,左藏內還是有什麼?”皇甫恒慢慢回頭,盯住左藏丞,一字一句問道。
左藏丞嚇得渾身發抖,他低下頭,聲音小得不能再小,“除了一點銅器,其餘都沒有了,都被張相國用陛下金牌提走,拿去支付軍費。”
“軍費,又是軍費!”
皇甫恒終於失態地暴跳起來,“查抄權貴宗室是支付軍費,把朕的國庫搬空也是支付軍費,到底要支付多少軍費?在半個月的時間內,就要耗掉六百萬兩銀子,到底有多少軍隊,五十萬,還是一百萬?”
他怒不可遏,喝令道:“來人,去宣張縉節來見朕!”
........
不多時,張縉節匆匆從東城門趕來,雍州和齊州撤軍,大量的民眾要出城,他正在率領軍隊搬掉封堵城門的大石,忙得滿頭大汗,但他心中異常高興,有一種莫大的成就感。
聽說皇上在左藏召見他,他便知道為什麼了,不過他並不擔心,他有詳細的賬目可以說明,他毫不懼怕那些流言蜚語,他沒有私貪一兩銀子,相反他還拿出幾千兩銀子買米賑粥,給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兒。
皇甫恒就坐在左藏大門口,一把金背寬椅,百餘名侍衛簇擁左右,他現在不像皇帝,倒像一個在事發現場辦案的縣官。
張縉節上前躬身施禮,“臣張縉節參見陛下!”
“張相國辛苦了,賜座!”
皇甫恒並沒有當場發怒,而是淡淡道:“朕的金牌還在再使用嗎?”
“敵軍已退,不再需要。”
張縉節將金牌呈上,一名侍衛轉給了皇甫恒,皇甫恒看了看自己的金牌,又笑道:“你確定雍齊兩軍不會再回來?”
“臣認為不會再回來,臣得到消息,西涼軍大舉進攻關中,雍州軍被迫撤軍,其後齊軍也開始撤軍,僅憑他們一家,難以在短時間內攻克洛京,臣聽說楚州已經攻占齊州,前鋒到了東郡,皇甫忪應該是應該是東去應付楚軍了。”
“那一次洛京保衛戰,相國功高蓋世啊!”
張縉節是老官僚了,他知道功高蓋世還有一個同義詞叫‘功高震主’,這是很忌諱的,他連忙解釋道:“臣隻是一介文官,哪裏能指揮軍隊,這都是將士們用命,是陛下的洪福所致,臣沒有什麼功勞。”
“相國太謙虛了。”
皇甫恒沉吟一下又問:“朕畢竟是君主,對國庫的開支應該了解,張相國抽時間寫個奏折給朕吧!朕明天就想看看。”
張縉節暗暗歎了口氣,敵軍初撤,首先想到的不是撫慰將士,恢複朝綱,而是關心自己用了他多少錢,這樣的君主,也真是難伺候!
..........
楊晟府,管家正在向楊晟一一彙報下人探來的消息.
“老爺,大街確實有很多關於張縉節的說法,說他私貪國庫,出賣官職,中飽私囊,還有說他實際上已經投降了皇甫無晉,他並不是在為皇上守洛京,而是在為皇甫無晉守洛京,還有說他抄家,實際在借機打擊反對皇甫無晉的權貴......”
楊晟眯著眼聽管家的彙報,他心裏很清楚,哪些消息對他有用,他更清楚三人成虎的道理。
“老管家,我聽你說過,你和滎陽郡王府上的管家關係很好,對吧!”
“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過命交情。”
“那好,你今天下午去找老朋友聊聊天,把這些消息都詳詳細細告訴他。”
“是!我明白了。”
管家施一禮走了,楊晟捋須陰險地笑了起來,老郡王皇甫芥也被抄家了,這些消息他一定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