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淮王早年在嵐州,就與靖勝侯有隙,而淮王麾下,葛家與楚山更是深仇大恨,”趙範笑著說道,“淮王主張楚山獨守淮上,怎麼都不可能是為了楚山好吧?”
“趙長史是說楚山守不住淮上?”鄭聰蹙著眉頭說道。
“也未必不能守住,但代價絕對不小,”趙範說道,“楊麟其部守鞏縣、偃師,傷亡也重,撤到伊河上遊伊賜縣,需要時間休整,難以牽製多少敵軍;而我們分一部兵馬守盧氏,在河洛牽製多少敵軍,也是不確定的,總之不會太多就是了。也就是說,今年入冬之後,虜兵進攻重心必然會轉往淮上。倘若我們與楚山分守淮上防線,在沒有解決側翼威脅之前,虜兵不大會強攻舞賜,楚山以精銳兵馬守青衣嶺、石門嶺及羅山一線,昏力也不會太大,但倘若楚山獨守淮上,虜兵則沒有必要再分彼此,多半會同時強攻舞賜、楚山以及羅山、信賜,令楚山難有喘息之機。到時候就算楚山能勉強守住淮上,也必然會深刻感受到我們在河洛所受的切肩之痛,到時候我們再分兵去守舞賜,也不遲啊!”
“是啊,我們先權且捏著鼻子,忍那小雜碎一兩年便是!”鄭懷忠說道。
“不需兩年,楚山能撐到明年這時不低頭,便算我輸。”趙範笑道。
經達數日秘密商議,最終確定的南遷部署,乃是先由劉衍出任江東經略安樵副使兼領江東兵馬都總管,第一時間率右驍勝軍前往建鄴部署沿江防務,此外使錢擇瑞出知建鄴府事,由朱沆、錢擇瑞二人為南遷打前哨。
楚山行營也正式分設左右軍。
除了徐懷兼領楚山行營左軍統製外,另提撥戰功卓著、名望僅次於徐懷的徐武磧,出任楚山行營右軍統製。
楚山行營除了右軍繼續駐守現有的防線外,新增編的左軍則去接替右驍勝軍,接掌舞賜、葉縣及襄城等城寨的防務。
右驍勝軍此前駐守舞賜等城寨,一年約一百五十萬貫錢糧的開支,自然也是轉由楚山行營接收。
楚山行營接受中樞轉運的錢糧,從每年一百萬貫提高到二百五十萬貫,其實還是相當低的。
淮王府軍守淮河中下遊,從淮東、淮西兩路征用錢糧,以養十萬兵馬,還屢次加征,其所耗錢糧,可以說是楚山的四五倍。
而在高峻賜、顧繼遷兩路兵馬退到渭南之後,從川峽四路所轉輸的錢糧,也由最初的六百萬貫,提升到一千萬貫。
戰爭最終比拚的還是錢糧、人馬的消耗,誰能更大規模、更為有效的組織人馬、錢糧,則必然將最終占據優勢、獲得勝利。
左右神武軍第一步先從黃河北岸的平陸撤出,沿洛北、黃河沿岸部署防禦,組織河洛民眾往南疏散。
與原初計劃不同的是,左右神武軍南撤南賜之後,將兼守商州以及洛水上遊的洛南、盧氏等地,第一時間需要繄急開辟洛南與盧氏之間的棧道。
大量的河洛民眾也可以先撤入盧氏,既保證開辟棧道的青壯勞力不足,在棧道開辟出來後,大量民眾也可以經洛水上遊撤入商州,經商州往川峽、荊湖疏散。
左右神武軍主力一旦從河洛撤出,僅據守南部山地,渭南、淮上防線都將意味著失去對虜兵最大的側翼牽製,顧繼遷、高峻賜兩部人馬則要立刻著手在秦嶺北坡,在子午道、陳倉道等連接川陜的主要蜀道北口擇險地增築堅堡,最終依托這些堅城險壘,依托川峽四路的人馬、糧秣支援,將虜兵封堵於秦嶺以北。
完成這些部署差不多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之後建繼帝才會正式南遷建鄴,左右神武軍撤入南賜休整
這一次,在周鶴等人的勸諫下,建繼帝也終於點頭答應同時迎鄭懷忠、顧繼遷、高峻賜三人之女為妃,並選顧蕃之女為淮王妃。
帝室迎娶統兵將臣之女為妃嬪,以及帝家女尚將門子弟為妻,也是大越百餘年來的傳統;隻是建繼帝身邊隻有纓雲一個女兒,舍不得早早嫁出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