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瑞話還沒說完,唐敬突然俯身下來,張嘴含住了鬱瑞的嘴唇。

這裏是軍營,鬱瑞根本沒想到唐敬會在這裏做些什麼,一下子被他親住,自然就愣了。

「唔……你……」

鬱瑞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唐敬含住他的下唇,用牙齒輕輕的啃咬,時而又用舌尖兒去磨蹭描摹,或者幹脆用自己的嘴唇去吮吸撩撥,鬱瑞哪禁得住這些,頓時就像被順了毛的貓兒,隻剩下了顫抖和乖順,偶爾能聽到鬱瑞輕輕的喘息聲。

鬱瑞也不知什麼時候就變成了雙手抓住唐敬的衣襟,任由他親吻,唐敬一吻之後,又親了親他的額頭,道:「說到甜頭兒,誰是能比的上瑞兒的?」

鬱瑞臉上頓時就紅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快起來,沒輕沒重的,倘或有人進來瞧見了,看你如何收場。」

唐敬道:「那正好證實了慕容堂笙的話是假的。」

鬱瑞不知他何時會說笑話了,而且是如此不好笑的笑話……

唐敬直起身來,沒有將鬱瑞拉起來,道:「你若困了就睡罷。」

鬱瑞搖頭道:「這剛什麼時候,我也睡不著,放心好了,你幹公務的時候我不出聲兒。」

唐敬將他從床上拉起來,坐在旁邊,不把鬱瑞放在輪椅上,隻讓他坐在自己懷裏,道:「既是不睏,那就坐著陪我看看地形圖。」

鬱瑞隻是商人,並沒有打過仗,這如今還是第一遭來戰場,以前更沒看過地形圖。

地形圖非常大,每個地方都放著小木牌子,上麵刻著字,唐敬看的赫然就是望龍坡,這個地方鬱瑞多少也聽說過幾耳朵,似乎連赫就要領兵往這個地方駐守,那日自己跟隨運糧隊啟程,連赫也帶著聖上分給他的兩萬精兵啟程了。

鬱瑞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子,道:「這個地方這麼險要,倘或真被鋮軍佔領了,豈不成了蓄力拉弓的支點。」

唐敬點點頭,道:「所以才要人去守望龍坡,這裏雖然難攻,卻不易守,想要守住這裏,也不知連赫會用什麼法子。」

說罷了,唐敬側過頭去看著懷裏的鬱瑞,道:「你可知道這麼險要的地勢,一般兵家會選擇什麼法子?」

鬱瑞笑道:「我雖沒領過兵,但兵書好歹看過幾本,若要這樣說,定然是火攻。」

唐敬點頭道:「確實是火攻,望龍穀裏草木茂盛,這又是個峽穀,自然要用火攻,隻要大火一起那就是片甲不留,隻不過望龍坡太險,不能投火石或者射火箭,隻能令人將望龍穀兩側堵住,說得輕巧,但要將敵人引入穀中,同時堵住穀口,也不是件容易辦到的事兒。」

鬱瑞聽著,頓時一愣,道:「連大人為何要親自請命去望龍坡?」

唐敬道:「因為功高震主,君要臣死。」

鬱瑞更是驚詫,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唐敬。

唐敬將他擁在懷裏,道:「自古以來都是這樣,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帝王總是多疑的,不能用看待旁人的眼光來審視帝王,一個多疑的帝王並不一定是個昏君或者暴君,這是做臣子都明白的……這次仗打完了,我會向皇上請辭,還回到生意場上去。」

鬱瑞道:「你不覺著委屈麼,唐四爺就該生在沙場上,這才是你的命。」

唐敬搖頭道:「倘或以前,那就是我的命,因為我並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比打仗,比流血更能得到滿足,可眼下不一樣了……」

唐敬說著,搭在鬱瑞腰上的手又緊了緊,道:「老天爺將你送到唐家來,也算是待唐敬不薄,你來了,就一輩子也別想走,不要怪我太霸道。」

鬱瑞握住唐敬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笑道:「得虧了唐四爺還知道什麼叫『霸道』兩個字兒。」

他說罷了,突然又正色的看著唐敬,道:「我自然不會走,我為了做唐家的嫡子,裝了多少回乖,忍了多少的氣,還得罪了當家的太夫人,唐家上上下下從太太到姨太太都得罪一個遍了,如今好不容易將唐家的家產都劃了到自己手上了,自然不會就這麼走掉。」

說著欠身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唐敬的嘴唇,道:「如今的唐四爺掛冠之後可就是個窮苦人家了,一沒實權二沒家產,可要看本爺的臉色行事,什麼陳家的小姐,蓉袖姨太太,還有哪找來的戲子,或者送衣裳的將軍,統統別想劃了著,膽敢多看一眼,叫你去睡通堂。」

唐敬聽他一個個數,說的解氣,禁不住笑了起來,「你琢磨的還挺仔細。」

鬱瑞也笑道:「那是,別看你沒權也沒錢了,似乎還挺招人愛見的。不過你是我唐鬱瑞的人,誰敢惦記著,就讓他試試。」

鬱瑞越說越覺得好笑,隻不過這些話都說進了唐敬的心坎兒裏,比任何一些好聽的話都好聽,唐敬記得鬱瑞隻對自己表過一次態,還是那時候實在受不了自己的折騰,但今日裏卻說了這些許多,或許他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唐敬聽了心裏哪能不高心,鬱瑞還在細數,就被唐敬按倒在地形圖上,鬱瑞驚了一跳,就被他又吻住了。

慕容盛接到慕容堂笙從前線命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趙國佈防圖,當時慕容堂笙心裏還存有一點兒希望,期盼著唐敬能回心轉意,所以沒有把事情做的太絕,如今唐敬這樣當著大軍的麵侮辱他,慕容堂笙自然不再猶豫,將佈防圖獻給了慕容盛。

慕容盛拿到圖的時候有些質疑,隻不過看了慕容堂笙的邸報,唐敬和連赫為了這張圖都下令封城搜索,這樣的大舉動不可能是假的,當下非常興奮,命人送軍餉糧草和獎賞回去犒賞三軍。

佈防圖自然是唐敬和連赫精心佈局的,而望龍坡就是一個缺口,雖然望龍坡在趙國的南麵,想要佔領這塊土地,慕容盛必須派兵長途跋涉,去到薑國繞到趙國後麵才行。

但是佈防圖就在眼前,一切都讓慕容盛更加肯定了,一定要佔領望龍坡。

佈防圖上望龍坡因地勢險要沒有什麼步兵,而且自望龍坡一直往北去,有一條迂迴的路線正好屬於兵力薄弱的地帶,如果能佔領望龍坡,這就是拉弓射箭的支點,在這裏蓄滿了力,和北麵的前線前後呼應,兩麵夾擊,直取趙國皇城!

慕容盛捏著佈防圖的手都在打顫,這是他祖祖輩輩都不能完成的宏圖偉業,如今他卻要完成,慕容盛怎麼能不興奮,怎麼能不激動,恨不得立馬派兵過去。

慕容縝接到密報的時候,已經震驚的不能說話,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京裏的人回報他說,皇上已經下定決心親征拿下望龍坡,如今大軍已經準備妥當,就差最後出發了。

慕容縝心裏「咯登」一聲,他心裏頭知道,自己這個哥哥從小比自己強,不管是武藝、武略還是讀書寫字,沒有一樣輸給自己的,在他麵前,慕容縝隻能自行慚穢,行軍打仗也是。

慕容盛心思縝密,想的比他周到,慕容縝知道自己是個馬大哈,隻會壯著膽子拚命,可這一次正好相反了。

慕容縝不知道佈防圖的事兒,他隻是單純的知道,作為一個皇上,哥哥竟然要親自出征,還是去到薑國,繞過趙國的正麵,一直到南端去,而且那個地方是望龍坡,就算沒去過,他也知道那裏的險要。

如果敵人用火攻,鋮軍不熟悉氣候水土不服,再加上不適應地形,連躲都躲不了,到時候不知要如何收場。

慕容縝頓時有些頭昏,他立馬站起身來,長隨攔住他,道:「王爺!您這是要去哪裏啊。」

慕容縝愣愣的道:「我去哪裏?我自然是要勸大哥……望龍坡去不得。」

長隨見他這幅樣子,苦勸道:「王爺已經來不及了,京都離這裏太遠,就算是快馬加鞭趕回去也為時已晚,那時候恐怕皇上已經啟程了!」

慕容縝揉了揉腦袋,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喝道:「那要如何是好!」

他說罷了,像是猛然驚醒一般,猛的衝出了帳子。

慕容堂笙此時也正在研究佈防,聽見外麵吵吵鬧鬧的,下一刻慕容縝就不顧士兵的阻攔衝了進來。

慕容堂笙出身沒有他好,一直也是默默無聞的探子,這一次得到重用就想一展頭角,自然凡事鞠躬盡力,他看不起慕容縝,慕容縝也隻是個野雞,忽而一夜就飛上了枝頭,說到底隻是運氣好。

尤其慕容縝為人大大咧咧,說話也不仔細,而慕容堂笙心思重,別人說一句他要琢磨十下,看看別人是不是在針對自己,什麼時候結下的梁子,慕容縝自己都不知道。

慕容堂笙一見是他,不冷不淡的道:「不知王爺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慕容縝也不和他廢話,道:「皇上要親征望龍坡,這一仗必敗,請將軍派兵支援。」

慕容堂笙一聽就樂了,道:「王爺怎知道這一仗必敗?王爺有所不知,皇上之所以親征,還是末將出的計策呢。」

慕容縝猛地睜大了眼睛,一雙稜角分明的虎目瞪住對方,慕容堂笙年紀也輕,雖然自恃甚高,但是畢竟見識的少,突見一向是老好人的慕容縝這幅模樣,心裏不禁一突,倒是嚇了一跳。

慕容縝喝道:「望龍坡是一個死局!那裏的地勢,那裏的氣候,那裏的佈防一切都不清楚,你讓陛下親征望龍坡,分明是要害死陛下!」

慕容堂笙聽他對自己喊,不禁冷笑了一聲,道:「末將知道,王爺一向看不起末將,處處與末將針鋒相對,隻不過這次大軍的主帥是我而不是王爺!這裏是軍營,如果不聽從命理,別怪我心狠手辣!」

慕容縝胸口急促的起伏,他的胸膛似乎要炸了一般,頂著一口氣,他瞪著對方一直沒有再出聲,慕容堂笙還以為他怕了,畢竟一說出來軍法誰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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