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生辰

或許是因為鬱瑞對他妹妹不理不睬的緣故,常家二少並不敢怎麼提鋪子的事兒。

他本身想用自己的胞妹來拉攏鬱瑞,結了親什麼話都好說,不過這麼一瞧來,似乎有些難辦,常二少估摸著,可能是人家唐少爺根本瞧不上這種姿色的,前兒幾個唐敬辦了婚事,還不是娶了陳家這種世家的閨女,因著這樣一比,自己的妹妹幾乎跟不上。

常二少琢磨著,不能第一次見麵就托事兒,顯得太沒誠心了,於是這次也隻是光敬酒,讓自己妹妹也敬酒。

瑤秋對鬱瑞的印象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除去這個唐少爺的腿疾,麵相也好,說話有條理,為人看起來又有教養,似乎還十分的體貼人,怎麼瞧著怎麼好。

鬱瑞招架著瑤秋的慇勤,忽然想到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平常人家裏都該尋覓一樁婚事了,也就是自己身子弱,才沒有張羅。

隻是鬱瑞這麼一想,就覺著唐敬十分的可惡,想他身子單薄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兒了,唐敬竟然還將他顛過來倒過去的折騰。

鬱瑞一時出神,難免有些臉紅,瑤秋正和他說著話兒,見他臉上透露出微紅,神采越發的讓人傾倒,禁不住多瞧了幾眼。

一頓飯從中午吃到晚上,鬱瑞回府的時候已經天色昏黃了,嶠襄正好從門前過,看到時鉞推著少爺回來,道:「少爺可回來了,老爺盼著呢,前後問了四五回了。」

鬱瑞道:「老爺有事吩咐?」

嶠襄道:「似乎不是,老爺因著聽說少爺被人請去喫茶,心裏不踏實,怕少爺吃了虧,所以叫少爺回來之後去回個話兒。」

鬱瑞點點頭,嶠襄看他臉色微紅,道:「少爺吃酒了?奴婢去廚房給您端碗醒酒的酸湯來罷?」

鬱瑞想著一會子還要去應付唐敬,難免酒氣上頭,頭腦暈的厲害,於是就答應了。

嶠襄往廚房去,鬱瑞就讓時鉞推著自己往正房去,跟唐敬回話。

老太太吃飯都早,這時候唐敬已經跟著老太太吃過了晚飯,席間太夫人還是什麼也沒說,但那臉子必然不是什麼也不想管的,隻是想讓唐敬去跟前認錯。

唐敬不說話,她就端著架子,一頓發吃下來,老太太吃的堵得慌,唐敬倒是不覺的怎麼樣。

剛回了正房,就聽外間兒有小丫頭的笑聲,「少爺可回來了吶,老爺想了一天嘍。」

唐敬聽她們這麼說,雖他確實想了一天鬱瑞,一天也沒做什麼事兒,已經讓鬱瑞獨管著鋪子,也是質疑鬱瑞的能力,但就是就覺著不踏實,非得自己跟在身邊兒才好。

隻不過唐敬雖這麼覺得,但不能讓旁人這麼說,聽見外麵小丫頭笑,站起身來,撩1開門簾子走出去,道:「誰在外麵磨牙。」

小丫頭們本是因為少爺平日裏隨和,和少爺笑鬧慣了的,哪知道老爺就聽見了聲兒,老爺素來嚴肅,丫頭們年紀都不大,自然怕他,被唬的都不敢出一聲兒。

鬱瑞則看了一眼唐敬,見禮道:「爹爹。」

唐敬也瞧了一眼他,隻是淡淡的道:「喝酒了?」

「是,推脫不掉,就吃了兩鍾。」

唐敬語氣還是那樣兒,似乎根本不關心,嘴上卻道:「喝得醉了,就叫丫頭去廚房端一碗酸筍湯解解酒氣。」

丫頭們這一聽,老爺還不是心疼少爺,原來冷聲冷氣的是怕丟了臉,做爺們的就是這樣,明明關心的要命,就怕別人說出來,覺著一說就多丟人似的。

丫頭們趕緊散開來,有人往外去端湯,不過還沒走出去,就見嶠襄進來了,手裏端著一個木盤子,上麵托著一個帶蓋兒的小碗。

嶠襄早就聽見他們說話,進來笑道:「就知道老爺心疼少爺,早就備著吶。」

唐敬沒再說話,隻是不去理鬱瑞。

鬱瑞接過嶠襄手裏的湯,喝了幾口,笑道:「多謝嶠襄姐。」

嶠襄抿嘴一笑,直給鬱瑞打眼色,告訴他應該謝老爺,隻不過鬱瑞心裏頭明白著呢,就是不願意說這句話兒。

唐敬讓鬱瑞跟自己進內間兒去,問道:「常家的請你吃酒,為的什麼。」

鬱瑞回道:「估摸著常老二是想要常老闆的鋪子,想求我幫幫忙。」

唐敬冷笑了一聲,道:「常家一共就兩個兒子,兩個都是不成器的,還一個比一個歹毒,那你準備如何打算,是幫,還是不幫。」

鬱瑞笑道:「如今接手了爹爹給的鋪子,兒子也算是生意人,商人可不做沒本兒的買賣,討不了好的事兒,我自然不會插手。」

唐敬聽到此處點點頭,鬱瑞又道:「隻是常家的鋪子也算是老生意了,在京城裏雖不大,奈何牌匾在這兒,鬱瑞倒覺著,平白給了常家這兩個兒子,虧得慌,倘或有機會,我倒是想收一收。」

鬱瑞才接手鋪子一個月出頭,按說第一次趕鴨子上架,打理好了也算不容易,唐敬是沒想到,鬱瑞竟然還想收了常家的鋪子。

隻不過唐敬沒吭聲兒,一麵是覺著鬱瑞的事兒就讓他自己去做,另一麵又覺著,萬一鬱瑞做不好,自己再出手幫他,豈不是讓他感恩戴德?

其實唐敬不知道,收幾家鋪子這種活計對鬱瑞來說,還算是小意思,上輩子鬱瑞雖然是嫡子,但是並不招父親待見,手裏隻分給他一間鋪子,還是那種連年隻虧不盈利的,鬱瑞自己搗鼓著,竟然也收買了幾家當地不錯的鋪子。

現在唐敬給他的條件比上輩子要好的多,尤其鬱瑞還有這個唐家嫡子的身份,他想辦的事兒,就算不求唐敬,也能辦得到。

鬱瑞吃了醒酒湯,卻不怎麼管事兒,腦子裏暈乎乎的,唐敬瞧他這樣,正好紮針醫腿,免得清醒了疼。

雖然沒紮過幾次,但是鬱瑞已經適應了這種疼痛,尤其這次還是醉酒的境況,整個人暈乎乎的躺在唐敬懷裏,倒沒覺得太大的苦楚。

等時鉞起了針,竟然睡著了,唐敬還道他是昏死過去了,就算在沙場上,唐敬都不曾這麼驚慌失措過,如今竟體驗了一把,結果一探鬱瑞鼻息,平穩綿長,顯然是睡著了。

唐敬沒有辦法,歎了口氣,讓時鉞弄了些熱水來,自己給他擦了擦身子,看著鬱瑞睡得這麼香,也不忍心吵醒他。

時鉞還想推著少爺回鬱兮園去,結果唐敬發了話,不必回鬱兮園去了,就在這裏睡。

鬱瑞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隻覺得自己身邊兒有人,但一想自己睡在鬱兮園,怎麼可能身邊兒有人,還能是鬧鬼不成,一定是被子之類的。

結果唐敬睡得好好兒的,就被鬱瑞一手砸過來給砸醒了,雖然不重,但他警覺性一向好,睡得輕,鬱瑞的腿雖不能動,手擺的就大方,唐敬隻好側過身去。

又因著唐敬身量比鬱瑞高的多,這一側過去,就像將鬱瑞擁在懷裏一樣。

鬱瑞一覺睡得很踏實,中間除了模模糊糊那次,就沒再醒過,第二天天大亮的時候,若不是聽到外麵有些吵鬧聲,也醒不來。

鬱瑞一睜眼,第一反應是,這床頂子的顏色不一樣了……

他迷迷糊糊的,側過頭去,發現屋子裏的格局好像比原來更加講究了一些,屋子也大了些。

他又收回眼來,盯著床頂半響,才猛的驚覺,這哪是自己的屋子,這分明是唐敬的正房。

外麵吵吵兒的聲音越來越大,鬱瑞剛想撐起身來,嶠襄就探頭進來,道:「少爺醒了?可要起身?」

鬱瑞點點頭,嶠襄就吩咐小丫頭們端著水盆捧著衣物進來,為他梳洗穿衣。

嶠襄道:「少爺睡得可好?老爺早起走的時候,少爺睡得可香吶,老爺都不忍心打攪了少爺。」

鬱瑞聽她這麼說,才隱隱約約記起,好像半夜醒了一次,覺得身邊兒有人,當時還在想不可能有人,現在才醒悟過來,原來是唐敬,怪不得夜裏這麼熱,本身是大夏天的,唐敬體溫又高。

鬱瑞聽外麵一直吵,就問道:「誰在外麵?」

嶠襄頓了一下,才回話道:「是大奶奶。」

鬱瑞點了點頭,也就不理,他是知道陳姝什麼樣兒的,那種德性顯然是被家裏嬌慣出來的,若是她一出生就像自己上輩子一樣,也就沒這麼多脾氣了。

奈何這個陳姝,既沒本事,脾氣還大。

鬱瑞穿戴整齊,就要回鬱兮園去,時鉞推著他出門,原來陳姝就在門外麵的迴廊邊,怪不得聲音這麼大。

陳姝見著正房的門打開了,還以為是老爺出來了,結果竟然是那個瘸了腿1兒的什麼嫡子,頓時睜大了眼睛。

要知道這可是一大早的,自己都沒從唐敬的房裏走出來,一個瘸子竟然這麼得寵。

鬱瑞一出門,就感覺到陳姝往自己這邊兒看,迴廊邊不止陳姝,還有唐敬那兩個女兒,兩個女孩子家都是被教養的懂規矩的,而且年歲不大,瞧起來怯生生,身邊兒跟著奶嬤嬤和小丫頭。

此時也不知怎麼得罪了陳姝,正被陳姝抓1住了罵,陳姝嫁進唐家好幾天了,沒能跟唐敬圓房,心裏本身就火大,如今又看到了罪魁禍首的鬱瑞,心裏麵的那股賊火就往這兩個女孩子身上發。

陳姝也不想著,唐敬這兩個女兒,在旁人眼裏,那可是丞相妹妹的女兒,她自己還是個續絃罷了。

兩個女兒家常年在深閨裏,平日裏習幾個字兒,要麼就是做做女紅,更沒別的了,哪見過如此潑辣的。

她們本身是來省爹爹的,沒成想碰到了陳姝也來找唐敬,陳姝就覺著自己到了這些天,作為一個正妻,嫡子不來省自己,兩個丫頭也不來省自己,簡直不成個體統。

因這些就開始罵了,唐錦毓和唐錦繁是安靜的秉性,從沒見過這樣的,身邊的奶嬤嬤也是唐家裏有些地位的,見不了別人這麼罵自己奶大的小姐,回了兩句,陳姝就開始冷嘲熱諷的嚷嚷上了。

鬱瑞本身不想管閑事,他不知道唐錦毓和唐錦繁不是唐敬的女兒,隻當他們是唐敬親生的,女兒都快和自己一邊兒大了,鬱瑞心裏自然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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